阿晋以为是一具尸体,吓得不敢选择,正打算去衙门报案的时候,那具“尸体”动了一下,他方才知道那人还有一口气,赶紧将之背到了自己家中。
在他月复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看样子流了很多血,伤口四周的皮肉已经被水浸得发白。
因为家中贫穷,阿晋一家请不起大夫,只能替他将伤口洗干净包扎起来,然后熬一些鱼粥给他灌下去,这样一直昏迷了半个月,方才醒,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阿晋去太守府找李渊,请他来这里,有万分要紧之事,并且一再叮咛他,只有见到李渊,才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从而有了阿晋在太守府前说的那些话。
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与阿晋身上一样的鱼腥味,角落里放着鱼网等物,一名老妇人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粥从厨房里模索着走出来,她虽然睁着眼睛,却好像看不到李玄霸二人,试探地道:“阿晋,是你回来了吗?”。
阿晋连忙上去扶住老妇人的手道:“是,是我回来了。”
老妇人点点头,旋即又紧张地问道:“太守呢,可有请来?”
阿晋如实道:“太守不在府中,不过我把太守的三请来了,应该也是一样的。”
“请来就好,冯立刚刚醒了,你赶紧带三。”阿晋应了一声,领着李玄霸来到里屋,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可以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人躺在床上,正是冯立。
李玄霸快步走到床边,冯立看到他激动不已,吃力地道:“三……三!”
“是我。”李玄霸应了一声,急切地道:“冯立,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哥呢,他在哪里?”
冯立喘了口气,道:“三放心,大他……没事。”
李玄霸闻言,放下了心,转而疑惑地道:“既是没事,你怎么会在这是这里,还伤得这么严重。”
冯立叹了口气,“都怪属下大意,中了武梅雪的计,不对,应该说是沈韫仪才对。”
李玄霸愕然道:“武梅雪?沈韫仪?你在说什么?”
冯立努力张着嘴,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到,阿晋端了鱼粥进来道:“三,冯大哥才刚醒,身子还很虚弱,你让他吃几口气东西再问吧。”
李玄霸虽然心急,却也知道以冯立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问话,只得耐了性子在一旁等待。
冯立喝了几口粥后,就摇头示意阿晋将粥拿开,随即虚弱地道:“大听闻二为了武梅雪而插手县衙之事,再加上之前王大人那回事,觉得这个的存在会危害到二,所以秘密命属下回到弘化郡除去武梅雪!”
李玄霸倒吸一口凉气,“大哥让你杀了她?”
“不错。”冯立道:“二月十五那夜,属下在她回府的路上设伏截杀,满以为能够要了她的性命,结果却武梅雪不仅懂武,且武功路数与沈韫仪相似,属下敢肯定,她就是之前消失的那个沈韫仪!”
“武梅雪是沈韫仪?”李玄霸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她们两人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要说易容,二哥当时都查过了,武梅雪并无易容。”
“属下也不知沈韫仪是如何瞒天过海,但确切是她无疑!”冯立咳嗽几声,忍着月复部传来的痛楚,哑声道:“此女极为狡猾,她趁属下一时大意伤了属下,要不是属下跳入庆水河中,早已经死在她的刀下!”
李玄霸怔忡地坐在那里,许久都回不过神来,他对武梅雪并不陌生,当初二哥在王维压力下依旧维护此女时,他也曾反对过,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武梅雪会是刺客!
冯立喘了几口气,道:“三,她……可还在府中?”待得李玄霸点头后,他急切地道:“您快将这件事告诉太守,让他立刻把武梅雪抓起来,以免让她逃走。”
李玄霸答应之余,又道:“对了,你与她交手之时,可有问到什么?”
“没有,她口风很紧,再加上当时一直处于交手状态,根本没时间问什么,不过属下相信,只要严刑逼供,一定能问出来。”
李玄霸颔首道:“此事我自会安排,眼下先安排人带你回太守府,然后再找大夫诊治。”
冯立有些犹豫地道:“来之前大交待了,这件事不得让其他人知道,这次惊动三已是情非得已,虽然眼下已经知道武梅雪是刺客,但……还是尽量不要让二知道为好。”
李玄霸紧皱着眉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你若不出面,便无法指证武梅雪是刺客,二哥对她很是维护,要是我贸然将她抓起来,她必会借二哥生事。”
冯立想想也是,道:“太守呢?”
“爹今日一早去见一位老友,得几日后才能回来。”听得此话,冯立亦沉默了下来,许久,他道:“想要让二相信武梅雪就是刺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当着二的面露出马脚。”
李玄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转而道:“你眼下既不方便回府,就先在这里养伤,我会安排大夫。”
在冯立答应后,李玄霸取出身上所有的铜钱给阿晋,后者捧着这么多钱不知如何是好,“三……”
“多谢你救了冯立,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李玄霸话音未落,后者已是连忙塞了回来,连连摇头道:“娘说过,救人是应该的,我不能拿你的钱。”
旁边的老妇人亦道:“是啊,三,我们不能收你的钱,你拿吧。”
李玄霸见他们不肯收,只得道:“这些就当是给你们照顾冯立的工钱还有买菜的钱,你们多买一些鸡啊鱼啊肉啊的给冯立补补身子,大夫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老妇人笑道:“我们自家就是捕鱼的,哪里用买鱼,鸡倒是可以买几只炖汤给他吃,阿晋你先收着,以后有剩的,再还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