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仪走轻点着她的额头道:“咱们要是能想明白,不就成了与她们一样的刺客了吗?”。
江采萍抚着额头,嘟囔道:“那我也是好奇嘛!”
“你啊,有时间好奇,却没时间将剩下的那点鞋底纳好,还说除夕的时候要给江伯父穿呢,过了今晚,可就剩下两天时间了。”
被她这么一说,江采萍亦想了起来,连忙道:“对啊,不说我都忘了。”说着,她手忙脚乱地将柜子里的鞋底取了出来,一边纳一边笑嘻嘻地道:“上次去见爹娘的时候,他们说有了我拿的那些工钱,家里总算能过个好年了,还给两个弟弟一人扯了一身新衣裳,村里的人可羡慕了。”
说到此处,她又有些感慨,“好快啊,一转眼一年又快了,再过两日,我就十五了,不知我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江采萍的话令韫仪惊讶,“怎么,你不喜欢乐坊的生活?”
“当然不是,只是……”江采萍脸庞微红,低了头小声道:“爹娘说女子上了十五岁就该嫁人了,要是晚了会让人笑话的,如果……真许了人,那我就不能继续待在太守府里了,不然夫家会有言语的。”
韫仪闻言,掩唇轻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有人思春,小小年纪就已经想着嫁人了。”
被她这么一说,江采萍越发脸红,连忙道:“我哪有,胡说。”
“连夫家都说出口了,还说没有?”面对韫仪的取笑,江采萍连忙道:“那是我爹娘说的,又不是我。”抬眼见韫仪依旧笑个不停,她羞道:“你……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见她连耳根子都红了,韫仪不再取笑,抚了她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其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害羞的。对了,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江采萍双颊刚刚退去一些的红云因为她这句话又变得绯红如烧,声如蚊呐地道:“没有,不过我娘说,得找一个家境好一些的,这样以后不至于太辛苦,也能帮衬一下两个弟弟。”
“其实家境固然重要,但最要紧的还是人品德行,这样你嫁之后才会过得幸福安稳,否则纵有再多的钱也不会开心。”韫仪想到了远在洛阳宫中的母后,从她有记忆以来,父皇就待母后极好,母后宫中集尽了天下最好之物,多年来,纵然再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也无法动摇母后的位置,可是她从未见母后真正开怀的笑过,那双美眸之中,总是含着无法化解的忧愁。
她曾问过母后为何不开心,母后没有回答,只说,有一样东西,她始终求不得,放不下。
“,你在想什么?”江采萍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摇头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想爹了,不知他这身子好不好?”
江采萍正要说话,忽地想起一事,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才不是想武伯父呢,是想杜了,说我思春,才是真的思春!”
韫仪没想到她会联想到杜如晦身上去,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妮子,越来越口没遮拦了,快别胡说了!”
江采萍以为自己猜对了,刮着粉女敕的脸颊道:“我就说,羞羞羞。”
面对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韫仪实在拿她没法子,且有些话不便明说,只能由着她去误会。
笑闹过后,她赶着江采萍去厨房取膳,待得屋中只剩下她一人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原以为,夏候端不在,混在续筋生肌散里的毒药定可以要了李建成的性命,哪知道半途杀出一个李智云来,救了李建成的性命,令她功亏一溃,真是可惜得紧。
早在得知季容在为李建成研制续筋生肌散时,她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刺杀李渊所剩下的毒药,这种西域奇毒非常霸道,只要时间足够,甚至可以借由皮肤渗入体内,如果将之混入续筋生肌散中,那么李建成就会在不知不觉间中毒,夏候端早就已经离开了弘化郡,凭那些寻常大夫,根本解不了这种奇毒。
如此一来,不止李建成会死,季容也会被当成刺客处死,如果此事放在别人身上,她或许还有些不忍,对于季容却不会,她可没忘了当初季容是如何将阿木的死栽赃在她身上。
不过她没想到,张沉月会紧随其后潜入季容屋子,并偷走续筋生肌散的药方;更没想到,李智云身上会有解毒的药,让李建成逃过一劫!
不过,她不会就此罢手,一定会取李家父子性命,以慰墨平在天之灵!
腊月二十八一早,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花,李世民刚起身就得到消息,说是王威与高君雅已经入城,这会儿正在前往太守府的路上,估模着半个时辰后就到了。
李世民闻言顾不得用膳,连忙知会众人冒雪前往府外迎接,一时之间,除了李渊还有行动不便的李建成以外,所有李家之人,皆站在府外,李世民做为众人之中最为年长的李氏子孙,站在了最前面。
李玄霸是最后一个到的,搓着手在李世民耳边嘟囔,“不就是两个小官吗,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吗?”。
李世民盯着脚下铺了足足有十余丈远的红毯,凉声道:“他们官职虽然不高,但你别忘了是谁派他们来的,万不可怠慢。”说话间,一众数人出现在视线中,李世民认得最前面那两人,正是王威与高君雅,他们到了!
“记着,千万不要怠慢他们二人。”在低声吩咐了李玄霸一句后,李世民迎上去,恭敬地拱手道:“世民携李家众人恭迎王大人,高大人!”
在他之后,万氏等人齐齐行礼,“恭迎王大人、高大人!”
王威年约三旬,一身天青色锦袍,白白胖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给人一团和气的感觉;高君雅看起来就要严肃许多,那张长脸上没什么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