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走!”别看他醉的厉害,力气却不小,一把就挥开了马夫的手,凑到李世民面前,满嘴酒气地道:“说,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我知道了,你是小贼,走……与我见官去!”说着,作势要来拉李世民。
李世民没有与他生气,“你家在何处,我让人送你。”
醉汉哪里听得进去,只含糊地嚷道:“见官……与我见官去!”
这会儿,马夫已是唤了几名护卫,强行将醉汉拉到一边,驾驶着马车继续往前行去。
在车辘轳重新转动后,李世民自衣襟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展开来后,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城东悦来客栈地字九号房。”
李世民将之收起后,轻声道:“父亲,薛万彻他们到了,联络人住在城东悦来客栈之中。”
“好。”李渊微一点头=.==,没过多久,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段志宏掀了帘子恭敬地道:“太守、二,驿站到了。”
“父亲慢些。”李世民扶着李渊下了马车,驿站之人已是等在外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着宦官服饰,手执拂尘的中年人。
李渊看到那人愣了一下,待得缓过神来后,快步迎了上去,拱手道:“弘化郡郡守李渊见过郑公公!”
听得这话,李世民已是猜了那名宦官的身份,姓郑又令父亲如此恭敬者,必是杨广身边的总管太监郑英无疑。
那厢,郑英已是笑眯眯地道:“李公客气了,咱家奉陛下之命,特来迎接李公与令!”
李渊眼皮微微一动,惶恐地道:“陛下如此隆恩,李渊实在受之有愧!”
“李公乃朝廷中流砥柱,何来有愧二字。”在郑英言语之际,李世民已是上前行礼,后者仔细打量了一眼,赞道:“嗯,早就听闻李公几位皆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二,果然英武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李渊笑着道:“犬子庸碌,哪里当得起郑公公这番话。”
“李公谦虚了。”这般说着,郑英将他们迎了进去,待得下人奉上香茗后,郑英道:“李公这一路,可还顺坦?”
李渊拱手道:“托陛下之福,一切皆好,明日一早,我便会进宫朝见陛下。”说着他试探道:“公公可知,陛下此次特意召李某进京,是为何事?”
郑英一甩拂尘,笑言道:“明日李公进宫见过陛下之后,自然就知道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见他不轻不重地挡了回来,李渊知趣地没有多问,在一阵闲语过后,郑英起身道:“李公一路,料想也累了,早些歇着吧,咱家也该回宫去向皇上覆命了。”
李渊闻言,与李世民一道亲自将之送到门口,在将要蹬上马车之时,郑英忽地又走了回来,一拍额头道:“看咱家这个记性,险些把皇上吩咐的话给忘了。”顿一顿,他道:“皇上有谕,着令明日李公与令一道入紫微宫见驾!”
有一刹那的警惕在李渊脸底掠过,面上则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臣李渊谨遵皇上旨意!”
如此又一番拱手道别后,郑英上了马车,待得马车远去不见之后,李渊父子方才折身回了驿站,待得进到驿站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又让段志宏几人守在门口后,李世民张口正要说话,李渊已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取过纸笔,在上面写下四个字,“谨防隔墙有耳”。
虽然门口有段志宏他们把守,但他们的客房在中间,两边皆还有房间,谁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有人正趴在隔壁墙上偷听他们说话。
李世民会意地点点头,接过笔在纸上写道:“父亲,咱们刚到洛阳,陛下就知道了,事先派了郑英,看来咱们的行程一直都在陛下监视之中。”
“为父知道,所以更要小心谨慎,万不要大意。”这般说着,李渊口中道:“世民,你看为父此次带来的宝贝,可能入得陛下之眼?”
“那样宝贝稀罕之极,想来陛下会喜欢。”说话间,李世民再次写道:“陛下特意让郑英传旨召我父子一道进宫,恐怕不怀善意。”
“未必!”李渊思索片刻,执笔道:“陛下若存心要对你我不利,咱们进京见到人就不会是郑英而是禁军了,不过也不能大意,帝心难测;总之明日见机行事,小心应付。”
李世民点点头,一边与李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边走到一旁的纱灯前,取下绘有八美图的灯盏,将父子所写的对话,以及之前在街市上,那个醉汉给他的纸条一并烧成灰烬,不留半点痕迹。
待得天色稍暗后,驿丞上楼请他们下去用膳,李渊道:“不必了,难得入京一趟我想去拜访一位故友,你们自己用吧。”
待得驿丞应声后,李渊带着李世民以及几个护卫出了驿站,走了没多久,段志宏便快步来到李世民身边,小声道:“二,有人跟踪。”
李世民轻声道:“别回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刚才与李渊那一席话,已是令他明白自己与父亲的一举一动,皆在杨广监视之中。
过了约模一柱香的功夫,李渊在一间不起眼的宅子前止步,李世民笑道:“父亲果然是来看夏候叔叔。”
李渊笑一笑道:“我与夏候老弟十几年的交情,既是来了京城,又怎可不来看望他,说起来,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大业九年之时,上次真是多亏了他,为父才能保住性命。”
李世民面容微微一滞,旋即道:“是啊,一直记着夏候叔叔的恩情。”
说话间,有门房开了门,在接过李渊的名贴后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伴着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李家父子面前,正是夏候端,见到李渊为,他显得十分高兴,一番见礼后将李渊父子迎了进去。
待得各自落座后,夏候端打发下人离去,亲自接过茶递予李渊,“我以为李兄要过几日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