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有非议,且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但事实证明,李世民这个建议没有错,在这种情况下,叛军的军心很快被瓦解,投奔李渊的叛军越来越多,前前后后足有数万人,虽柴保昌使尽手段也不能改变这个局势,这场叛乱被成功平定,在这场战役之后,李渊手中的秘密军队已是达到了一万之众,他的势力正在悄悄扩大。
这个消息传回洛阳,自是令杨广欢喜,对李渊大加褒奖,让他再接再厉,速速平定河东、山西其余等地的叛乱。
自从进了二月之后,整个尚宫局就开始忙得团团转,因为二月二十六就是晋阳公主下嫁荥阳士族之子郑阳的日子,陛下有令,一应仪制,皆比照长公主。
本来准备公主出嫁事宜就是一件极为繁琐的事情,更不要说是比照长公主之仪了,尚宫局不光要准备公主出嫁穿戴的华服首饰,还要准备置办嫁妆,][].[].[]金凤五只,金手镯四对,金荷连螃蟹簪一对,金链花盆景簪一对,象牙木梳十匣,绫一百匹,宫纱二百匹,妆缎三十匹,诸如此类等等,粗粗看了一番,光是各类绸缎便有将近千匹;除此之外,还有良田千倾,庄园近百处,以及宫中各位娘娘给予的添妆,当年南阳公主下嫁宇文士及之时,杨广尚且不是公主,所以相较之下,她这位长公主当时出嫁的排场远远不及韫仪,那些个公主对她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萧氏所生,否则这次风光的就是她们。
这半年来,杜如晦时常会进宫,陪着韫仪下棋言语,在解开最初的误会后,二人犹如多年的朋友,相处起来颇为闲适自在。
二月的天,还算不得暖和,风吹在身上,仍感觉阵阵寒意,琉璃亭中,韫仪搁下一颗棋子,接过如意递来的手巾拭一拭掌心的汗渍,道:“这一次你总是输了吧?”
杜如晦看了棋盘许久,始终寻不到适合落子的地方,他搁下手中的棋子,摇头道:“确实是输了,看来公主最近棋艺进步许多。”
“经常与你对弈,想不进步也难。”这般说着,韫仪起身走到汉白玉围成的栏杆前,吉祥正在那里喂鱼,鱼食刚一撒下,就有许多金灿灿的鱼围上来争抢,有几条体形极大,每次鱼食大半都是被它们抢了去,那些小鱼只能在旁边嗷嗷的张着嘴。
韫仪接过吉祥递来的鱼食,往那些小鱼的地方洒去,让它们也可吃饱肚子,不过没几次,那些大鱼便又游了过来,将小鱼给挤兑去了别处,如此周而复始。
杜如晦走过来看到韫仪的举动,道:“弱肉强食,永远都是这样。”
韫仪再次抛下一些鱼食,“或许吧,不过我总希望有更多的鱼可以吃饱,人也是如此。”
杜如晦沉默片刻,道:“再有半个月,便是大婚之期了,公主当真想好了吗?”。
在将最后一点鱼食洒入池中后,韫仪拍一拍手,道:“没什么想好不想好的,圣旨都已经下了,难道还能改吗?再说……”她侧首一笑,道:“你不是说过郑阳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郑兄确实是一个好人,只要公主肯敞开心胸,一定会幸福安乐。”这半年来,他与郑阳、崔济常聚在一起,关系也越发的要好,对他们二人可谓是知根知底。
“那不就行了。”说着,她笑言道:“对了,四姐还有没有去缠着你?”
杜如晦苦笑道:“偶尔还有,不过我常借故推却,实在不行,就拉着崔兄或者郑兄一起去,有他们在,一切倒是还好。”
吉祥在一旁轻笑道:“看来新安公主对杜公子您很是中意呢,不然怎么会都半年了,还纠缠不放。”
杜如晦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叹气道:“只盼新安公主早些放弃这个念头。”
韫仪笑道:“我清楚这个姐姐,一旦看中意了,轻易是不会放手的,若不是有母后压着,怕是情况还要糟糕,不过你若是成家了,她或许会收敛也说不定。”
“成家……”杜如晦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摇头道:“再过一两年吧。”
韫仪明白他还放不下梅雪,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当初要不是萧氏以李世民一事相逼,她根本不会同意下嫁郑阳。
围在岸边的锦鲤见迟迟没有新的食物喂下,皆摇动着尾巴离去,望着成群散去的锦鲤,韫仪感叹道:“有时候真羡慕这些鱼,无忧无虑,每日只要想着如何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杜如晦看了一眼渐渐游入水底的鱼群,道:“公主非鱼,又安知鱼之所思,或许它们并非如咱们所想的那般无忧无虑。”
韫仪笑一笑与杜如晦在池边漫步走着,未过多久,有一个宫人匆匆忙忙走到如意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后者脸色大变,盯着那名宫人道:“当真?”
宫人喘了口气,点头道:“确是如此!”
韫仪听到他们的言语,停下脚步回头道:“怎么了?”
如意望着迟迟未曾言语,她这个模样令韫仪越发觉得不对劲,追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如意艰难地点点头,“启禀公主,宫外传来消息,说……说……”
韫仪等了半晌不见她说下去,催促道:“究竟什么事,快说!”
如意咬一咬牙,低头道:“宫外传来消息,说郑阳郑公子前儿个彻夜归未,这两日郑家一直在四处寻找郑公子的下落,结果……在金水河中发现了郑公子的……”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尸体!”
韫仪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再有半个月她与郑阳就要成亲了,如今却倏然听闻他的死讯,即便她对郑阳没什么感情,也有些难以接受。
杜如晦比韫仪更加震惊,无法相信前几日才刚与他喝过酒的郑阳,这会儿已是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勉强定一定神,道:“为何会这样?”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是一个打渔人发现的,这会儿尸体已经送去了郑府,想必郑府的人会请仵作检验,以查知郑公子的死因,初步看来,是溺水而亡。”如意话音刚落,杜如晦便道:“不可能,郑兄说过,他精通水性,不可能溺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