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公主自然没忘了这大兴宫所在的位置,然在离着宫城还有数十丈远的地方便被负责守卫宫城的侍卫给拦了下来,今日是新帝登基的大日子,宫城守卫自是森严无比,“什么人?!”
新安公主清一清嗓子,道:“我乃当朝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姑姑,尔等速去通传。”
“公主?”侍卫面露惊讶,在上下打量了新安公主一番后,喝斥道:“大胆女子,竟然敢冒充晋阳公主,该死!”
新安公主急急道:“我没有冒充,我就是晋……”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蹙眉道:“你刚才说……我冒充晋阳?”
侍卫冷哼道:“公主天姿国色,雍容华贵,岂是你这等肮脏女子所能冒充的,再说公主早就已经入宫,此刻正陪伴于新帝,你这女子速速退下!”
晋阳……她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也来了这<长安城,还先她一步进了大兴宫!
新安公主暗哼一声,对那群侍卫道:“我本就是公主,又何需冒充晋阳,尔等立刻去通报陛下,就说新安公主到;若再喋喋不休,待我见了陛下之后,定让他重重治你们的罪!”
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忽地哄笑了起来,看得新安公主大为皱眉,娇斥道:“你们笑什么?”
之前与她说话的那名侍卫道:“公主平日里见了我们兄弟都客客气气,你这疯婆子倒是在这里吆五喝六,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吗?去去去,赶紧走,别在这里胡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新安公主气得脸都青了,厉声道:“让你们去通报就去通报,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我再说一遍,立刻给我滚进去通传。”
一听这话,原本面色还算和善的侍卫顿时沉下了脸,冷声道:“莫说你不是公主,就算真是,也没资格喝斥我们!”
新安公主气极反笑,“怎么,我堂堂一个公主,还没资格训斥你们几句了是吗?简直就是混帐!”顿一顿,她又道:“既然你们不能通传,那我就自己去见陛下,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
“站住!”一名侍卫拦住她的去路,旋即对其他几人道:“今日是新帝登基的大日子,若是任由这名疯妇在此吵闹,一旦唐公怪罪下来,我等可吃罪不起,依我看,还是暂时将她关入大牢,待得登基大典后,再行处置。”
那些侍卫也是一般心思,连连点头,新安公主见他们围上来,顿时慌了起来,颤声道:“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去该去的地方。”随着这话,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扣住她的肩膀,同时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破布塞入她口中,将她强行押离宫门。
大业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李渊迎十三岁的代王杨侑至大兴宫,文武百官还有韫仪,皆已经站立于大殿之中,待得杨侑落坐于最上首的金龙宝椅后,众人齐齐跪下,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大兴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杨侑正式登基,正为隋恭帝,改元义宁;同时,韫仪因是皇帝姑姑,也是唯一在长安的公主,被封为晋阳大长公主,食邑万户。
而拥立杨侑的李渊,被封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并晋封为唐王。
王无疑要次于帝,却是李渊眼下最好的位置,既拥有了他所想要的权力,又避免了把自己放置在众矢之的的位置,而且……称王之后,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再往前踏出一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帝。
李建成被封为唐王世子;李世民则被封为光禄大夫,秦国公,食邑万户,李元吉则为太原郡守,臧郡公;其余众人也一一得到了封赏。
可以说,随李渊打天下,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而且,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李渊迟早会称帝,到时候,给予他们的封赏将会更多!
虽然人人都知道杨侑只是一个傀儡,但在这场登基大典中,李渊还是给足了杨侑面子,以杨侑之名,大赦天下,犒赏三军。
足足到将近晌午时分,这场大典才算结束,一身华衣盛服的韫仪走出大兴宫,候在外面的如意与吉祥连忙迎上来扶住她,“公主累了吧,马车已经等在外面,咱们回去吧。”
虽然杨侑已经登基,但韫仪并没有选择住在宫中,因为她清楚,虽然自己被封了所谓的大长公主,但这皇宫依旧不属于她,甚至不属于杨侑,而且……她会否久居长安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在走到承天门时,韫仪瞧见有两名侍卫在交头低语,逐道:“怎么了?”
侍卫行了一礼,道:“启禀公主,今晨时分,有一名疯妇来此吵闹,说自己是公主,嚷着非要见陛下,卑职等人怕她吵闹不休,会影响登基大典,故将她关入大牢之中,卑职想着,这件事是否要告之唐公。”
吉祥疑惑地道:“公主?什么公主?”
“这个……”侍卫回想了一下,道:“对了,她好像是说自己是新安公主,态度很是骄狂蛮横。”
如意与吉祥惊讶地对望了一眼,新安公主不是在江都吗,怎么来了长安,难道是从宇文化及手中逃出来的?
那厢,韫仪道:“她被押在哪个牢中?”
“就在刑部大牢。”侍卫话音刚落,韫仪便道:“唐公正在与陛下商议国事,你等暂且不要去打扰,此事我自会处理。”
“是。”待得侍卫答应后,韫仪扶着如意的手登上了马车,却未回已经改为“唐王府”的李宅,而是吩咐车夫去刑部。
到了那里,虽然杨氏已经没落,但以韫仪的身份,要见一个囚犯尚不是什么难事,侍郎官员亲自陪着韫仪来到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一踏入大牢,便听到里面有女子尖锐的叫嚷声音。
侍郎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牢头闻言,连忙道:“启禀大人,这是今晨宫中侍卫刚刚送来的女犯人,自进了牢房之后,就一直叫嚷不止,喝斥了好几回都不止歇,还说自己是当朝公主,还说什么陛下是她的侄子,当真疯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