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默然片刻,冷声道:“由始至终,想要血染长安的都是你!”说完这句话,他将目光转向李渊,“你是否打定主意,要帮李建成来对付朕?”
李渊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报复的得色,痛声道:“不是我要对付你,而是这个帝位从来都不属于你,世民,听父皇与你大哥的话,罢手吧;你毕竟有功于大唐,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朕明白了。”
李渊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那抹无奈之意,以为已经说服了李世民,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但李世民接下来的言语,却令他头皮发麻!
“李建成,你口口声声说突厥好意助你,为何不将你答应突厥的条件说出来。”这句话令李建成一怔,愕然道:“什么条件?”
“突厥助你夺回帝位,你继位之后,就将原州、朔州、忻州、并州还有西凉这五个地方,划给突厥,成为他们的领土。”
此言一出,李建成顿时脸色大变,这是他与颉利可汗的秘密约定,李世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谁说出去的?
看到他投来的目光,执失思力明白他的意思,道:“此事绝不可能是我们这边的人泄露出去的。”
李元吉在一旁道:“此事除了我与大哥之外,就只有你们突厥人知晓,不是你们还会是谁?”
“错了,还有人!”随着这几个字,颉利可汗将目光投向同样站在城楼上的李渊,李建成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月兑口道:“父皇绝不可能出卖我们!”
颉利可汗沉眸未语,确实,看李渊刚才的态度并不像假的,可如果不是他们又不是李渊,那会是谁,他安插在皇宫中的人吗?
未等他们想明白,李世民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李建成才是那个私利之人,为了借助突厥的力量抢夺帝位,便将五个州城拱手相送,丝毫不顾及大唐的利益,也根本不顾及那里的百姓,这样的人,值得你们追随与相信吗?”。
听到这番话,那些本来打定主意要开城门的士兵变得犹豫起来,他们确实没想到,当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变故。
“这些事情,太上皇是知道的,但他依然帮着李建成抹黑我,为什么?不是因为他认为李建成做皇帝对大唐好,仅仅只是因为他更中意这个会讨他欢心的长子罢了,至于大唐如何,百姓如何,他根本不关心!”
李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休要胡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子民考虑!”
“是吗?”。李世民冷冷一笑,对刘弘基道:“带上来吧。”
“是。”刘弘基答应一声,走到城楼边缘,朝底下喊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名太监被两名士兵扭送着上了城楼,城楼上的许多人都认识他,是李世民身边的吴玉,只是不明白,无端端抓他做什么。
“还不动手?”在刘弘基的喝斥下,士兵只得上前抓住一脸莫名其妙的吴玉,在被人真切抓住后,方才明白这不是开玩笑,急忙道:“刘先生,您抓奴才做什么啊,奴才什么都没做过啊。”
“你好好想一想,当真什么都没做过吗?”。刘弘基的笑容令吴玉心底发寒,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被他狠狠压下去了,不可能的,十多年来,自己身份一直掩藏的很好,从未被人发现,有时候连他也会以为自己真是一个唐人,刘弘基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
对,他们不可能知道,想到此处,吴玉心思稍定,一脸无辜地道:“奴才确实没做过啊。”
“不见棺材不掉泪。”刘弘基冷哼一声,自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纸,展开后举到吴玉眼前,“如何,现在想起来了吗?”。
在看到那张纸上的字后,吴玉顿时整个人哆嗦起来,牙齿“咯咯”作响,脸上的神情更是犹如见鬼一般。
怎么会,自己飞鸽传书给可汗的信怎么会在刘弘基的手里,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
刘弘基唇角微勾,“看你的样子,是想起来了。”停顿片刻,他又道:“对了,另一封书信,你也应该看看。”
在看清楚刘弘基随后取出来的那张纸条,吴玉哆嗦的越发利害,若非两边都有人拉着,怕是已经瘫软在地上,语无伦次地道:“不应该的,不对,不会在你手里的。”
刘弘基冷笑一声,举高了手里的两张纸,大声道:“诸位将士,这是李建成与太上皇的书信往来,上面明确写着,李建成请太上皇在突厥攻城之日,抵毁陛下,助他煽动人心,从而哄骗城中将干开启城门,让突厥大军进城;书信中明确写着,一旦李建成得位,就会将并州等五个州城拱手送予突厥;而太上皇在回信中应承了此事,说是会全力配合;而陛边的吴玉,就是突厥奸细,在大唐境内潜伏了十几年之久。”
听得这番话,众人皆惊,万万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反转,简直……不知该相信谁的话才好。
高阳也在城楼上,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怔了,直至听到刘弘基最后一句话,方才回过神来,急忙道:“刘先生,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吴玉打从十几岁入宫开始,就一直跟着老奴,出身清白,他不可能是奸细。”
“清白二字,何以见得?”面对刘弘基的询问,高阳急忙道:“吴玉与老奴说过他的家人,是并州城人氏,原本也算和乐,无奈炀帝暴政,父亲被强押去修造宫殿,母亲因为思念过度而病倒,家中贫困无钱看大夫,小病拖成了大病,勉强熬了两年还是去了,他也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四处流浪,之后为了能有口饭吃,进了太极宫当差,所以他不会是奸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