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过度?
白青亭不相信,皇贵妃或许真会伤心,但过度就过了。
若说皇贵妃是想养兵储锐待卷土重来,她倒是信了。
对此,她不想说些什么,只管拭目以待便是。
“太子殿下乃此次安遂公主一事主谋,却让皇后娘娘一力承担了下来,对太子殿下就真的毫无影响么?”白青亭问道。
君子恒露出一抹浅笑,极是讥讽:“怎会毫无影响?这七日里,太子殿下可要忙坏了。”
在皇帝相信龙琅清白的表象之下,皇帝亦做了不少动作,而这些动作君子恒、司景名两人最是清楚不过了。
“真是好极!”白青亭也露出兴灾乐祸的笑容来。
皇后废入冷宫,皇贵妃闭宫念佛,龙玟远赴守陵,蔡德妃被降为嫔,龙玫安然无恙,她幸而几次死里逃生!
这一切此刻想来,白青亭恍如隔世。
“蔡家……”
君子恒回道:“我在蔡夫人死前为蔡业解了毒,蔡夫人总算含笑九泉。蔡家因着蔡夫人所犯之罪,全族流放五千里,蔡迅亦在其中。”
“流放五千里,陛下已是开恩。”白青亭转而问道,“何时流放?”
“三日后。”君子恒如实道,即便他知晓她得知后必不会安份。
只因他了解她,若他不说,她也会千方百计得知。
白青亭哦了一声,再没开口。
门外传来敲门声。君子恒想应是小二,便应了声让人进来。
进来的人果然是小二,她手上端着一碗粥。
“姑娘!”
这一声叫得有多中气十足,再看小二面色如常,虽算不得红润,倒也无一丝病态,白青亭彻底放下心来。
在君子恒的搀扶下,她起身舒舒服服地坐好后却还是问了一句:“小二,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小二摇首,眼眶微红。
“做什么?谁欺负你了?”白青亭诧问道。眼神不禁瞄向君子恒。
君子恒微一挑眉。便斜睨于状似快哭了的小二。
小二一个激灵,即时将红红的眼眶给逼回去:“没有!属下就是看到姑娘终于醒了,属下高兴!”
“哦,是喜极而泣。”白青亭了然地笑着。
小二上前刚想亲自喂白青亭喝粥。便让君子恒接过手去。她微愣下便低头退开。站于一旁。
她怎么忘了,公子在此,哪里轮得到她侍候姑娘!
小二头一回在心里高兴着还带着一丝不是滋味。
就着君子恒的手。白青亭很快将一碗白粥给吃个干净,这过程甜丝丝得让一旁的小二不禁愈发低眉敛目。
可白青亭愣是毫无知觉,吃得理所当然,末了还就着君子恒手中的锦帕擦净了嘴。
亲昵,自然。
“在想什么?”君子恒说着,将空碗递给候于一旁的小二。
“在想……五皇子殿下的双腿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青亭靠着软垫直视君子恒。
迎着她毫不掩饰不满意的双眸,君子恒不禁莞尔一笑。
“笑什么笑!早知道你牙齿白了还笑!”本来就不爽,见他笑得那样美,白青亭就更不爽了。
小二抬首望向白青亭,再看了眼笑得温润如玉的君子恒,她纳闷地再次垂首静立。
君子恒微敛笑意,他很开怀她能对他使起小性子,似乎回到了从前那个端着大家闺秀的模样却偶尔会对他不讲道理的小姑娘。
“殿下幼年双腿确实摔残了,后来医治了多年,先是父亲负责给殿下医治,后来我与殿下熟识,便由我接手继续医治。”君子恒心下欢快,连为她解说的嗓音也悦耳了几分。
“再然后,便是你医治好了殿下的腿残?”白青亭努力忽视掉他诱人的声音问道。
君子恒微点下头:“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白青亭觉得不可思议,君子恒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医术那么高明?!
要在前世她所在的现代,那必然是响彻全世界的名医有木有!
“这两年殿下一直装着腿疾未愈,继续坐在轮椅上,是你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白青亭继续问,她很想知道这个关健答案。
君子恒也听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无非两点。
要是他的意思,那他定有他的目的,要是龙琮的意思,那龙琮定有夺位之意。
“既是我的意思,也是殿下的意思。”君子恒两点都承认,因着两点都是事实,而他对她没什么好瞒的。
白青亭沉默了下来。
如今龙玟势倒,皇帝绝对不会允许龙琅独大,皇帝必须确保在他百年归老退位之前,龙琅即便有弑父夺位之心,也无弑父夺位之力!
倘若皇帝知晓龙琮双腿完好无疾,那么他定然便有了与龙琅一争的资本。
可要如何在皇帝不怪罪龙琮畜意欺瞒双腿完好的欺君大罪之下,让皇帝知晓这个事实,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如今,殿下缺的只是一个时机。”君子恒挑明道。
怪不得龙琮会犯险亲自去救她,原来是因着他需要君子恒这一大助力。
当然,白青亭也没自作多情到认为这全是因她之故。
君子恒与龙琮联合图谋皇位,早在她来到这个天朝之前便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那之前,君子恒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要冒着君家受他所累满门尽灭之险相助龙琮?
白青亭想到了一个可能,可她不敢确定。
她无法相信,这世间竟有人痴情至此!
“你想问什么,便问。”君子恒迎着白青亭直勾勾瞅他的眼神。
白青亭垂眼,不再盯着他:“为何要这样做……”
终究,她还是问出口了。
“我从不做没把握之事,即便有一半机会,我也不愿冒险,因着我身后还有一个君家,君家嫡系旁系嫡出庶出数百条性命,他们容不得我有一丝犯险。”
皇帝,终归他无法全然信任。
“故而……五皇子殿下成了你最好的选择?”
“殿下深知我意,已然承诺于我。”
龙琮登基之时,便是明家满门平反之日!
白青亭慢慢将被他紧握于掌中的手抽了出来,她神色隐晦不明。
君子恒盯着已空的掌心,掌心她的余温尚在,却不知为何她好像突然离他很远。
“我不是有事,君家更不会有事。”君子恒站起身,轻道:“你不必忧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