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之前从未与郡主府有过交集,但在这四日待嫁里,她已模清楚了郡主府里的这两位公子的底细。
自然也就晓得了这位她的义兄君平在朝中的官职,他乃是刑部李尚书的下属,是从二品的刑部左侍郎。
有个从二品的大员来亲自背她上花轿,自然是荣光无限。
白青亭轻声谢道:“有劳平义兄。”
君平微笑道:“义妹见外了。”
说着,他便上前走近白青亭。
小二提醒着白青亭,君平来背她了。
语毕,白青亭便见到了一个宽厚的背在她面前半蹲下。
她也不扭捏,即刻爬了上君平的背,双手搂紧他的颈脖。
君平背稳后,便举步往外室走去。
白青亭披着红盖头,眼前一片红,根本就不晓得君平已走到哪里,只觉得耳边尽是一片锣鼓敲翻天,到处喜气洋洋。
小二、小七、小八、小九做为她陪嫁的四大丫寰,马妈妈亦是陪嫁的妈妈,五人自然紧随其后。
享乐郡主、君吕、君安亦慢慢地也跟在背着白青亭的君平左右,个个笑着脸,喜色迎人。
龙筝是未出阁的姑娘,在天]朝的规矩里,她是不能出来送嫁的,即便新娘是她的义姐。
出了郡主府,到了府大门前。
君子恒一身大红喜袍,头戴镶着红宝石的乌金冠帽,胸戴以丝绸结成的大红花。俊美无匹地骑在骏马之上。
见到君平背着同样一身喜袍的白青亭出府来,他含笑跃下马背,跨步走上前。
他身后是迎亲的队伍,个个红袍加衣,面上喜色盈盈。
他下马后,左右两匹骏马的两位贵公子也下了马,同迎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在君子恒身侧,他们皆是君家旁枝嫡系中年轻一辈的姣姣者。
不仅相貌俊秀,且口齿伶俐。颇具才学。年岁在十六左右,皆未娶亲。
别看他们年岁少君子恒好几岁,但在君家算起来却是同辈。
他们便是陪着君子恒来迎亲的男傧相,也就是现代所说的伴郎。
既然有男傧相。自然也就有女傧相。
相对于男傧相的要求。女傧相的要求则要高些。也有两名。
她们皆是享乐郡主亲自君家旁枝嫡系中寻出来的全美人,也就是年轻貌美,不能是再婚。最主要的是已生养了嫡子的少妇。
全美人送嫁也意在十全十美,她们便是现代所说的伴娘。
君平将白青亭背至八抬大轿前,尚余几步便停了下来。
白青亭此刻有点紧张。
初次嫁人,初次要坐上大花轿了,说她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君平一停下步伐来,她便更紧张了,心道这是停下来做什么?
君平背着白青亭,自然晓得她的紧张,见他已停了下来,她却不见动静,他只好轻声提醒道:
“义妹,这会你该丢扇子了!”
白青亭本紧搂着君平脖子的双手一颤,脑子有两息的罢工,方将君平所言真正传进她的脑子里去。
她瞧了瞧出闺房前,马妈妈塞到她手里的那一把大红绫绢扇面金丝描边的檀香扇,她右手自始至终紧紧握着,却早忘了这把檀香扇的使命。
若非君平懂得,给她提个醒,她还真要出丑了。
白青亭松了松紧握着檀香扇的五指,将它轻轻了出去。
记得马妈妈交给她这把檀香扇时,她还问了问这作什么用的?
马妈妈说,这是给她在上花轿前丢的扇子,意为她嫁了出去,便要丢掉以前身为姑娘家时的骄纵,收敛自已的脾气,自此也要听从夫家长辈的教诲。
她才明白过来,也在心里暗道,这成亲的讲究还真是多不胜举,却又条条各具其蕴意,让她不得不一一遵从。
反正这脾性与生俱来,又不是丢一把扇子便真能丢掉的,她怕什么,不过是个好看的仪式罢了。
檀香扇一落地,君平便笑着将白青亭背到轿口。
本来掀轿帘由轿夫来掀便可,可会君子恒却过来了,他亲手掀起锈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喜帘:
“不必紧张,很快便结束了。”
轻如呢喃的低语突地飘入她的耳,她的脸顿时似火烧了起来。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君子恒看到,便笑得越发欢了,眼里盛满了柔情与笑意。
他虽说得极为轻淡,可君平背着白青亭与他近在咫尺,不仅是白青亭听到了,君平也听到了他对白青亭安抚之言。
君平将白青亭安安稳稳地在轿中放下之后,不由多看了君子恒一眼,唇边带着笑,满眼的赞赏。
君子恒这一趟迎亲迎得极为顺利,并无遇到什么刁难,原缘无非因着郡主府终归非是白青亭的父母亲族。
君家来的两个傧相自然也落得轻松,满面笑意盈盈,替君子恒不停地与郡主府的人寒喧。
白青亭刚在花轿里坐稳,轿外便响起“起轿”的吆喝声,紧接着便是炮仗响起,噼噼啪啪响彻整片天。
这炮仗声早在君子恒的迎亲队伍到郡主府,八抬大轿临门时,便放过礼炮相迎。
她听到了这第二次放礼炮的声响,心突地加快了速度,跳个轰轰作响。
她不由大吸大呼了好几口气,方将如同敲鼓般跳个不停的心跳缓了下来,没那么紧张。
君子恒已拜别了享乐郡主与君吕两位义母义父,起轿声一起,他便重新骑上了同样挂着丝绸大红花的骏马。
两位男傧相也上了马,随于左右。
敲锣打鼓的声音将闻风赶来郡主府看热闹的百姓们,及左邻右舍的其他贵宅人家的彻彻私语给掩盖了下去,白青亭若听得见,必然能听到百姓们言语中对她的称羡赞叹。
迎亲队伍终于起行,以君子恒骑着的骏马为首,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郡主府,往南岩大街君府前去。
郡主府就在北岩大街,离南岩大街算不得近,也算不得远。
八抬大轿一离去,郡主府的一名奴仆便端了碗清水出来。
享乐郡主接过清水,往府门一泼便泼了出去,意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得不说,郡主府做足了白青亭娘家所有该做的事情,严然与嫁亲嫡女没什么两样,就算差也只差那么一两点。
但谁又在乎?
自白青亭的花轿在郡主府大门前一起轿,京都的所有人便只知道,郡主府从今往后便是君家当家主母的娘家,是白青亭的依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