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算啊?我这就是在威胁你!”杜迷津用玩笑的口气将这句话缓缓说出口,气氛非但没有变的轻松,空气中的压迫感反倒又重了几分,就连钟念白这样的人物都不禁觉得有些脊梁发寒。他知道若是自己在杜迷津的威慑下败下阵来,那杜迷津对自己的怀疑只会更甚,这一定会影响两个人的彼此合作的信心,所以钟念白笑了笑,用更加坚定的口气对杜迷津说道:“好,你看着,我等着!”
杜迷津从茶社回来刚刚用要是打开家门,就看到保信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等着自己,从他略微僵直的坐姿上不难看出,保信对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杜迷津无奈的叹了口气,换上拖鞋后一点一点慢慢的走到保信身边,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对保信说道:“保信,对于今天早上的事情,我相信你肯定还是存有疑虑的,咱们一起来Q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和你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我是不是一个危险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也会有感觉的对吧?现在我只希望你能相信你自己的感觉,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坐下来和你好好的解释这一切,你愿意听吗?”。
杜迷津说完见保信木然的坐了半天,才用怯怯的眼神看了杜迷津一眼,艰难的点了点头。杜迷津对保信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后,坐在保信身边,故意离保信有些距离,这让会让惊恐中的保信多少找回一些安全感。杜迷津并没有看着保信,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注视的目光会给保信带来更多的压力,所以她深深吸了口气后,目光平视着前方,像是讲故事一般柔声倾诉道:“真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说起好,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看到的哪些画面应该是发生在两年多以前吧。可是这些纠葛距离今天却远远不是两年的光景了,你说我要是一开口就说‘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开场白是不是有点俗啊?”
杜迷津有意用这样有些贫嘴的诙谐语言来缓解保信的紧张,果然听到保信轻轻笑了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没经过什么太大的风浪,喜怒形于色,情绪累积的快,转变的也快,都浮在脸上,没什么心机,这样也挺好。知道保信已经接近平静的状态后,杜迷津又说道:“保信,你今天看到的这些画面,有很多都是我此生再也不愿提及的事情,咱们公司里没有人知道,若不是不想让你误会,我也不会和你说。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什么,过了今天,都把它们彻底忘了,可以吗?”。
“嗯,只要我是安全的,这些话我肯定不会和外人传的,保证谁都不说,保诚也不说,你就放心吧,杜姐。”听到保信再次喊自己“杜姐”,杜迷津知道,这是一个还算顺利的沟通开始,于是她点点头继续说道:“没事儿,我信你。其实事情要从我刚入上清教开始说起。我刚进上清教的时候也就是你现在这么大,就像你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一样,那个时候的我,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一直都是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我,冷不防一个人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都是那么生疏和不适应。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的师傅是上清教现任掌门的首徒,你可能对首徒的理解不是很明确,一般的教派就像你历史课本上学到的古代的朝代制度一样,掌门就是整个教里的荒地,全教他最大,虽然未必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毕竟教派里除了掌门还会有资历很高,入教时间很长的长老,长老就相当于内阁大臣,他们是可以联合否定掌门的决定的,所以掌门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做主。但是掌门高于长老的权限就在于,掌门可以一票否决长老们的决定,所以,一个教派里,说来说去,还是掌门的地位最高。而掌门首徒,就像太子一样,一个掌门卸任之后,一般都是首徒补上掌门的位置,就和古代的君主禅让制差不多,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吧?”
杜迷津向保信讲解的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就像武侠小说里常常说到的江湖一样,在杜迷津所说的这个“江湖”里,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这很快就勾起了保信的好奇心,而这份好奇月最大程度的冲掉了保信之前心理上的不适。只听见保信语气里有些羡慕的说道:“嗯,明白。也就是说杜姐你刚入教就拜在了未来掌门的门下,这不是很好吗?身份地位都不低,肯定没人敢欺负你吧?”
杜迷津听到保信语气里毫不掩饰的羡慕,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苦涩。曾几何时,自己和保信的想法如出一辙,也觉得能做掌门首徒的关门弟子,那是几世修来的机缘啊。可是现在呢?幻想越美好,真相就越残忍。杜迷津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后,语气有点萧索的认同道:“对啊,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师傅不仅是未来掌门,我还是他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关门弟子的意思就是领在身边一起生活,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不仅要交她本事,还要照顾她成长,而在我之后,师傅就宣布不再收任何徒弟了。所以我应该像平常人家所说的老儿子一样,格外受家长宠爱。事实看上去确实也是如此,师傅那个时候对我很好,刚入教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控制的想家,师傅怕我一个人难过,就总是找来比我大不了几岁还算同龄的师兄师姐带我玩。那个时候师兄师姐们学的很多都是道术或者功夫,每天的修炼都特别辛苦,一天要练够多少时辰才算是做上了当天的功课,练不够就偷懒的话,如果让师傅发现了,常常是不给饭吃的。可是师傅说,只要是愿意陪我玩的,就不会要求他们必须挨够每天的修炼时间,所以那时候很多的师兄师姐都愿意找我玩。一来二去的,很快,我就成了师傅门下人缘最好的小师妹。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天天疯啊闹啊的,很快我也就适应了,也就没有最初那么想家了。”
“没想到你师父那么有办法,我本来还以为掌门首徒,一定是非常严肃,刻板教条的呢,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就是那种弟子一犯错误就吹胡子瞪眼睛,罚好几天闭门思过的那种不近人情的老头呢。杜姐,你师父对你还真不错,听起来一定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吧?”保信不知不觉间就被杜迷津带到了故事当中,他一边幻想着秦济世的模样一边向杜迷津求证道。
“是啊,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至少当时全教的年轻弟子都这么觉得。那个时候别的师叔师伯门下的徒弟们都好羡慕我们,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师傅对于徒弟们最重的责罚也就是不给吃饭了,最多也就是饿上三两天而已,而且也只是表面功夫,背地里要是有人给受罚的弟子偷偷送吃的,师傅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别人门下的徒弟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真要是犯了错,常常会被自己的师傅不留情面的罚到掌教堂自己领责。”杜迷津说着说着眼前也慢慢浮现出了最初在教里的那段青葱岁月,提起掌教堂的时候,自己也不禁有那么点儿小孩子似的后怕。
“掌教堂是什么地方?领责一般都是怎么惩罚啊?会比不让吃饭还严重很多吗?”。保信显然是已经对这个故事着迷了,杜迷津这种唠家常似的半天也进不了主题的叙述,非但没让保信不耐烦,他反倒像是听评书一样有滋有味的。这不,还没等杜迷津详细解释呢,保信就忍不住主动开口问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企业有企业的规矩,学校有学校的校规,上清教这种500多人而且各个身怀绝技的教派,要想管理好所有的弟子,当然也要适当遵循一些规矩啦。掌教堂就是为那些专门不守纪律的弟子设定的,这里不分资历尊卑贵贱,只要是违反了教规,被掌教堂知道了,都会给与相应程度的惩罚。就像是电视剧里少林寺的戒律院,现实生活中的纪检委一样。掌教堂那可是个铁面无私的地方,罚吃饭这种都太小儿科了,根本上不得台面。只要进了掌教堂,那就不仅仅是饿肚子能解决的问题了。掌教堂的刑罚据说是有36种之多,我是没去过,不过听其他门的师兄师姐们倒是说过,据说掌教堂里最终的刑罚是可以直接让人瘫痪终身的,可怕吧?但是这种刑罚一般都不会出现,那得多罪大恶极啊,总的来说,上清教毕竟是以道教为信仰,该有的慈悲多少还是会有的。掌教堂里最多的是杖责,所谓的自己领责,就是让徒弟主动去挨棍子。你是没见过掌教堂的棍子,那可是纯实心的,据说是落叶松的树干截断,直接抛光上油后做成的棍子。那直径起码也有十厘米,长有一米七,重量嘛,往少了说,几十斤肯定是有的,那抡起来都是虎虎生风的。你想想这样的棍子,用力打下去,就是一棍也够人躺上半个月的了。这就是掌教堂,别的师叔师伯都忍心把犯了错的徒弟扔过去,只有我们这一门,从来没有任何人去过掌教堂领罚,所以我的师傅在上清教,是个所有人都夸心善的老好人。”
杜迷津娓娓道来,诉说着以上清教为主要故事背景的一个漫长的解释,但保信却听的十分入迷,甚至于没有察觉杜迷津脸上那颇具嘲讽的笑意。他听到这里转过头,语气轻松的对杜迷津说:“杜姐,照你这么说,那你不是走了****运了,刚一入教,跟的就是好师傅,不仅地位高,人心也善,一点都不想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最初受尽磨难然后一朝得志什么的。我虽然是刚到公司不久,不过保诚倒是经常和我说起你们公司的事情,从他嘴里得知,你可是有大本事呢,好几次你们特别危险的时候,都是你最后绝地反击才化险为夷的。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估计你师父他老人家能力应该也不差。而且我以前总是听你有意无意的说你多么受师傅宠爱,你说这么好的师傅你都摊上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
“是啊,原本我也以为是这么好的师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知道其他师兄师姐们有多羡慕我。我刚进教里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候也经常调皮捣蛋,三天两头的惹师傅生气,可以说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了,连师父都经常训我,问我是不是教里太无聊,导致我以试探他老人家底线为乐。可就是这样,师傅都没忍心重罚我,最多就是板着脸训上几句。师傅还看我性子喜动不喜静,怕我对那些道家经法不感兴趣,我的身体素质又不太适合练武,于是最后权衡之下才让我学的布阵和谋略。师傅知道我在教里待不住,还以学谋略要熟知天下事博览群书为由,冠冕堂皇的给我找来好多小说看。那些书其实基本上都和谋略没什么太大关系,有关系的存在教里习读堂的书我早就背的差不多了,师傅托师兄师姐们下山办事带回来的书,基本上就是纯粹消遣的,什么言情的、推理的、人伦的,根本就是让我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用的工具罢了。现在想想,那真是一段轻松又恣意的日子,若不是师傅修的不是正一道的话,费有人以为我是师傅的私生女不可。掌门首徒秦济世,独宠关门弟子杜迷津,也是在那段时间传出来的。以至于演变到后来,所有的同门师兄师姐们,不是不敢欺负我,甚至连开罪我都不敢了,生怕我有一点不开心,师傅就要责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