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清冷嗜血的月色洒下来,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纷纷带着一丝惊喜,真是天不亡二人。
甄月轻呼一声,直到马蹄远去,她才低声说道:“接下来怎么办?看来峡谷坡我们是去不了了。”
北墨凌从洞口抬眸望向夜空,一双眼睛映满了寒星,嘴角冷笑道:“不用去峡谷坡,我们等!”
“等?”甄月想起之前他与左残的对话,觉得一切事情表面看起来四面楚歌,实则好似都在他掌握之中,要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会任人宰割,她凝眉问道:“你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对吗?或许你知道这帮人会来追杀你,帝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问题真多。”北墨凌靠在洞岩上,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
雪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刚刚好能让二人栖身,此时危机已除,鼻尖飘逸的冷香越来越浓,甄月皱起眉头,向后挪开一些,轻哼道:“不说也罢。”
“你坐,我便告诉你。”北墨凌见她像一只警惕的小兽,颇有些趣味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哼!”甄月冷哼一声。
四周忽然沉静异常,远处的雪松在寒风中发出发出轻响,苍穹的苍鹰铺展着翅膀,显得格外寂静。
男子扫了一眼她月下的侧影,眼若寒星,手指轻捏,冷冷说道:“十三军与铁鹰军本来应该在三日前赶到,可是探子回报他们在进入平遥诚就无故消失了。毫无踪迹可寻。”
“十三军与铁鹰军四万人马,数目庞大,就算被人中途截住,断不可能会毫无踪迹可寻,除非!”甄月心头一惊,恍然大悟道:“四万大军是心甘情愿改变了原计划,必定是有人拿御旨前来,让他们信服,以为是你临时改变了路线,所以便跟着绕了远路。”难道是北宫君反了?
北墨凌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嘴角冷漠勾起:“北宫君还没有能力下御旨调走我的四万人马。”
“那是何人?整个北瀛除了北瀛帝君还能有谁调动你的人马?难道是!”甄月面色大惊。心中的猜测终是难以置信,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男子,只觉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寒光,好似被寒雪冰冻了千年。没有一丝温度。
“今夜前来袭击营地的正是关平。他手持太后的亲笔御旨以及我的另一半兵符前去拦住了我的人马。带着他们走了淮岭一线,绕了一个大弯子,并趁着我军战事疲惫。我身受重伤,前来进行绞杀,哼,一群愚蠢的人!”
关平乃是太后的亲信,主掌紫晶圣宫的禁卫军,关平带兵前来自然让众人信服,更何况还有太后的亲笔御旨,可太后作为北墨凌的生母,为何要赶尽杀绝呢,真是奇怪的家族关系,昭阳郡主一心报仇,如此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难怪昭阳郡主会突然出现在贝尔平原,忽地,她想起什么,沉声说道:“昭阳郡主刺杀你时,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四万人马的去向,也想到了四面埋伏的阴谋,为何还要……还要救我?”
“哼。”男子脸色极其不自然的扭到一边,半边脸庞隐在夜色中,一双眼睛却极其深邃,声音却轻慢至极:“总有一天你是要还的。”
甄月心中一怔,嘴角却笑了起来,缓缓说道:“我们虽然身处阵营不同,恩怨难解,可我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等我们恩情两清之时,我一定会讨我要的东西。”
北墨凌缓缓垂下眼眸,遮住了里面的一缕苦涩,嘴角冷冷扬起来:“我除了这条命也没其他的。”
甄月心口莫名一凉,觉得气氛格外压抑,转移话题道:“左残说黎明时分必定会拿下关平三万人马,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男子眼尾一抹渗人的血气,浑身孤绝肃杀、气吞天下,冷慢说道:“不给他们哗变机会,如何能彻底清除,黎明时分十万人将会血洗哗变之军!”
“十万人马?”甄月猛吸一口气。
“谁是谁的猎物只有最后一刻才会知道!”
甄月脊背一颤,好一个计中计,他竟然毫无声息的遣来了十万兵马,突丹六万人马、哗变的三万人马全部都在他掌握之中,黎明时分边疆的威胁将不复存在,太后供养的禁卫军以及武安侯残兵,都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远处的战火依旧未停,硝烟弥漫的贝尔草原血腥味刺鼻,本已栖息的食腐鹰鸩全部飞出雪林,在满地尸体上盘旋。
即使在寂静的冰河雪洞,依稀能闻见一丝血气,让人随着夜色的笼罩越来越冷。
甄月拢了拢棉衣,搓着手哈了哈气,经过一场生死拼杀,早就耗尽了全身力气,此时坐的有些久了,浑身便软绵起来,越发觉得冷。
三更时分,她伸了伸腿,不小心触到他的手,歉意的望了,倏地,女子眼孔大睁,冷月透过白雪洒了进来,昏暗的雪洞朦朦胧胧能看的清楚,只见男子染月的修长手指苍白的好似死人,与白雪叠在一起毫无突兀之感,若不是手腕上青紫的鼓动,完全看不出这里有一双手。
她将目光缓缓移上去,男子面色苍白,嘴角一丝血丝慢慢流了出来,白皙的脖子内经脉四处游走,样子格外渗人,俊美的五官紧紧皱起一起,唇线紧抿,强压着溢出的痛咛。
“北墨凌,你怎么样了?”甄月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惊觉他的皮肤竟然冷如寒冰,他之前本就毒发,又与她一起对敌,耗尽了全部真气,此时缓下来,体内的剧毒只怕排山倒海的袭来。
想到这里,甄月心中一慌,见他蹙着眉一动不动,又扯着他的胳膊,不停晃着他:“喂,北墨凌,醒醒,你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只听一声闷哼,男子缓缓睁开凤目,扫了一眼被她紧紧拽着的胳膊,皱眉道:“吵死了。”
“北墨凌,我背你回营地。”甄月见他还能有力气说话,不自觉也松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