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站起身,一副威严模样,对着一边垂首的小厮呵斥道:“阿福,本世子平时怎么教你的!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身兼重职的巡查军呢!该罚!本世子可是很严明的!”
某人嘿嘿一笑,挥着手臂,一副体恤的模样:“真是辛苦各位了,夜深了,各位接着巡查去吧。”
一众守卫回身退下,只能将不满咽下。
两个守书房的侍卫,提着猫,一脸无奈:“世子,这个该如何处理?”
“阿福。”苏义打了个哈欠。
“是,世子。”阿福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提过哀怨重重的小猫,哈着腰跟在主子身后。
苏义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白玉酒壶嗖的一下朝两个侍卫扔了过去。
侍卫眼疾手快,都有一身好功夫,不费力的接在怀中,一脸呆愣,就听世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菜也被小畜生洒了,老爷子也不在,这壶碧光雨露就赏给你们了,本世子没兴致品了,就便宜你们了!”
只见两个侍卫喉结咕噜,眼露亮光,碧光雨露可是宫里上好的佳酿,只有冬季盛宴才会在皇宫内被各大权贵品尝,像他们这种地位不高的小侍卫,是一辈子也喝不到,顿时有些迫不及待。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带着南方初冬的水汽,几缕碎发扬下,苏义原本睡意浓浓的眼眸慢慢眯起,眼睑一道电光疾驰,嘴角一抹算计的笑痕。
这日云清气爽,碧空如洗,天际刚刚透过几丝亮光,清澈的泉水在绿竹中盈盈而出,泄在睡莲池中,一圈一圈荡漾着。
甄月一整晚都在整理器所,到了寅时才入寝,刚刚睡沉便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吵醒,她头疼的睁开眼睛,仅仅只是片刻,原本惺忪的眸色兀地锐利起来,利落的穿戴整洁便出了房间。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末,东郯虽然四季如春,却也有一丝寒气,这个时辰,两街之外的太华街早已稀稀疏疏有商铺开门,军器所的工匠们大多会在晌午前开工,这个时辰理应四处祥和寂静。
今日却有些不一样,闹哄哄的,只见幽静庭院,侍女下人们忙前忙后,一会端着糖蒸酥酪、桂花粉糕,一会端茶送水的,门厅的守卫也一脸像吃了苦瓜的模样。
此情景一点也不奇怪,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甄月跨进庭院,与季简玄不期而遇,想来也是听到了动静,二人默契十足,嘴角不约而同勾了起来。
只见苏义今日一身墨绿长袍,蹬着青缎小朝靴,坐在庭院中间,翘着二郎腿,身旁伺候的小厮拨着昨日刚刚采摘的金橘,身侧两旁都是候着的侍女。
少年一边吃着金黄多汁的橘肉,一边嫌弃着侍女端来的糕点多么多么难吃。
他眸眼一抬,瞧见进院的甄月,斜倚的身子微微调正,眼神露出一丝惧意,可也仅仅的是片刻,懊恼的又瞪着眼,继续晃着长腿,活生生一副高高在上,拿侧眼看人的模样。
甄月无奈的摇摇头,早就见怪不怪,要是苏义哪次来军器所不弄个鸡飞狗跳,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其实苏义就比甄月小两岁,因是淮南王独子,从小锦衣玉食,又位居高位,自然养成了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性格,你与他对抗时,他能无所不用其极的让你服输,若他处于劣势,他会反转成趴,要多厚脸皮就多厚脸皮,所以甄月心里面早就给他定位为油滑的犬狼。
“吵醒你们了,不过你们这里的东西真难吃。”随手将糕点嫌弃的扔在一边,伸出手在小厮亮锃锃的衣服上擦了又擦,小厮哈着腰,满脸堆笑,一副此乃至高荣耀。
甄月双手抱胸,一挥手,顷刻间,所有侍女侍卫都退了下去,她挑眉说道:“东西呢。”
苏义扬眉一笑,看你平日还凶不凶,小爷今日可是要扳回一成,否则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苏义不急不慢的道:“急什么,一大清早的,我还没吃饱呢。”伸手端起手边的热茶,较有兴致的品尝,感慨道:“今日天气真好,小爷我就给你面子,喝喝你们这下等茶。”
甄月揉了揉眉心,忍住痛扁他的冲动,笑着凑近他,要多无害有多无害,只是扬起的语调让久经杀场的人都能感受到狠狠的杀气:“玩够了吗?”。
“我去。”苏义看着咫尺之外的娇颜,面色一慌,险些摔倒,还是旁边的小厮眼疾手快,将惊住的世子扶住了,苏义喘了口气,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具压倒性。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压着心底冒出来的惧意,气横横道:“甄月,爷可不怕你!”
“苏义,我最后再说一遍,东西呢!”甄月伸出手直起身子,眸色一冷。
那该死的冷噤又冒出来了,想他苏义活了十几年,横行居庸关,霸野雍都,除了老爷子还怕过谁!
只听一声嚎叫,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少女身姿矫捷,简单的擒拿手,就将少年的胳膊压制在背后,少年趴在地上磨牙痛叫。
“世子!还不快放了我们家世子,小心诛你九族!”一边小厮急的跳起来。
季简玄愣在一边,捂嘴笑了起来。
“甄月!小爷抽死你!每次都玩这一招!没新的吗!有种……,啊,疼疼疼。”
“有种怎样!上次卸的是你的左胳膊,今天就卸你的右胳膊吧,省得你不长记性。”纤细的手腕像是力大无比的绳索,轻轻一扭就能将胳膊拧断。
就听原本气势汹汹的苏义,语气哀怨道:“姐,我跟你闹着玩呢,姐,我是上道的人,自然会把东西给你。”
“不玩了?”
“不玩了,别拧了,快放开我。”
“哼。”甄月鼻子一哼,将他松开,拍了拍手心的灰尘。
苏义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酸疼的胳膊,见她一记警告的冷眼,急忙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伸手一抛。
甄月两指一伸,就将抛来的锦盒扣住,丹唇得意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