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发暗沉,暴雨噼里啪啦的下个没完没了,整个天好似要沉下来,三更的梆子早已经敲响,寂静黑夜像危机伏伏的荒原,血气与杀气在低沉中慢慢浮起。
耳廓轻动,后院的打斗清晰传来,榻上和衣而眠的甄月猛地睁开双目,闪电划破长空,紫色的电光投射在眉眼下,犀利如剑。
她迅速起身,将榻边的短剑扣在身侧,静悄悄的打开了房门,却猛地瞧见走廊黑影一闪。
雨声噼啪,难掩血剑凌厉之声,甚至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徒然传来。
甄月拔剑的手一松,浓墨的夜色笼罩万物,有微弱的光线洒在来人强壮的身子上,她对季简玄点了点头,一边朝楼下走去,一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季简玄出现在她房门前时,她高度紧张的心绪才缓解些,若是他`们的货出现了问题,季简玄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往后院,而他却出现在房门前守着,可想而知,这祸事与他们无关,可他们的货就放在后院,势必要谨慎小心。
“是白天的那伙人,怀山已经跟兄弟们在后院防着。”
“白天的那伙人?”
甄月脚步一顿,瞬间想起那群即招眼又凶神恶煞的人,鼻子冷冷一哼,充满杀气的说道:“真是坏事!”
只见宽阔的后院中心,大批黑衣人围剿着中间的四个刀客,不远处已经躺下两人,而这群刀客又极力围护着中间的小男孩,小男孩以一种自保的姿势微弯着脊背,惨白的电光映在大大的瞳孔中,死水般的眼睛此刻像一匹被激怒的狼,好似要喝血吃肉。
刀剑森冷,饮血茹毛,黑衣人身手武功个个精湛,杀的四个刀客措手不及,只要一露出缝隙,黑衣人便会目标一致的刺杀中间瘦弱的男孩。
狂风暴雨如同带铁锈的长鞭,狠狠的劈打在众人身上,雨水顺着鲜红的长剑,落在血泊中。
东南角的草棚下,是一排排紧扣的货车,黑色的遮布被狂风吹的烈烈飞扬,让人的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马鹏的骏马不按的刨着地面,发出长长的低吼。
怀山与其他兄弟一排排的站在草棚前,他们手握剑柄,如同一座座屹立不倒的城墙,雨水像钉子般拍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一眼不眨的看着杀气重重的战场,长剑没有拔出,已经表面了他们的立场。
这群黑衣人算是比较上道,并未祸及池鱼,他们常年行走剑尖,一眼就看出草棚前的队伍个个不简单,所以也没打算给自己找麻烦!
惨叫声被大雨唰的渐渐渺小,锋利的剑划过咽喉,穿过胸脯,带出更多的鲜血,一个个刀客逐渐倒下,早就没有了白天时的凶神恶煞。
“救……救……我。”躺在血泊中的刀客费力爬行,手渴望的伸向马鹏前的义勇军。
豁然间,围剿的黑衣人猛的望过去,怀山与兄弟们肩膀瞬间紧绷,握剑的姿势一触即发。
“嗤”的一声刺耳,黑衣人将长剑从求救的刀客身上爬出,冷冷的望着那一排排冷冽的男人们。
怀山与兄弟们也冷冷回望,无形中都在试探跟提防。
黑衣人见他们并未出手,又转回战场合力拼杀着仅剩一人的刀客,刀客脸上的刀疤狰狞恐怖,有鲜血从头顶流淌而下,他头部已经中剑,身体开始晃动,眼看就要倒下。
瘦弱的孩子抓着唯一活着的刀客,咧着牙齿像小兽般低吼,地上全是血泊,还有死透的尸体。
四面八方的血剑汹涌而来,带着嗜血的杀气,数十柄长剑徒然穿透刀客的身体,鲜血如喷涌,尖锐的惨叫直冲云霄。
小男孩趁机一缩,像个皮球般从剑缝滚过,瘦小的身子从血泊中爬起,拔腿狂奔,闪电惊鸣,小小的孩子像荒原的猎狼。
身后是层层血剑,四周是逼人的杀气,足够淹没黑夜暴雨。
甄月与季简玄躲在后院的门扉处,屏息静观,他们不能插手,更不能多管闲事。
可该死的!这小男孩哪里不跑,偏偏跑向了甄月与季简玄隐藏的门扉处。
小小的血手推开门扉,男孩猛的顿住步子,一脸惊慌害怕,大概是没想到这里躲着两个人,身后的长剑紧随而至,小男孩来不及细想,一个跳跃,就躲在了甄月身后!
“该死!”
甄月暗骂一声,与季简玄同时拔出武器,剑身轻薄,散发着森冷的蓝光。
拔剑的嗖嗖声在血气浓重的后院此起彼伏,像同时间敲响的钟鸣,杀气滔天。
十多个黑衣人看着甄月与季简玄,又看着草棚前一排排拔剑的男人们,瞬间了然,全部汹涌的击杀而来!
长剑漫天飞舞,将血气又推向更凶猛的一层,刀剑嗜血,势如疯虎。
怀山与兄弟们大吼一声,全部冲了上来,不大的后院,厮杀声完全掩盖了疯狂的暴雨,客栈的二楼陆续有人推开窗口,却都被骇人的杀气逼退回去,唯恐惹祸上身。
甄月短剑凶悍,几个近身旋转就将黑衣人斩于剑下,干净利落,凛凛瑟人,这群黑衣人在短短的较量中,立刻察觉甄月等人身手不凡,个个难以对付,更何况对方人数占有优势。
黑衣人目的很明确,只拼命的围剿小男孩,小男孩穿梭在刀锋剑影中,一把抓住甄月的衣袍,像甩不掉的皮膏,在甄月飞舞的身后,左右摇晃。
季简玄与兄弟们迅速有序的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甄月与小男孩围护住。
剑锋相抵,尸体混着鲜血,杀气涌着剑芒,双方全力厮杀,男人们挥舞利器的手凌厉果敢!
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布匹撕裂的声音,像一把把重锤敲在甄月与兄弟们的心中,他们所有人望了过去,杀气更胜!
一个被踢飞的黑衣人倒在货车旁,黑布受力被拉开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森冷的兵器,兵器堆积在高车中,铁器冰冷的气息更加重了血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