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多月,水小琳一心想拿到的曲蒙蒙与肖雨江在一起的证据始终没有拿到,然而,还未等着水小琳为一万多块钱打了水漂的心痛不已中释然,水小琳预测的邱子川看好的前程却还真的印证了!
五月的滨水,槐花的芬芳还没退去,翩翩的垂柳早已在街头随风而起!
从三亚回来不到一个月,市委组织部长和分管城建的副市长代表组织与邱子川谈话,就出任滨水市方宇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一事征求邱子川本人的意见。
滨水方宇集团是一九九七年企业改制后由多家建筑公司及相关企业联合成立的集团公司,总公司和下属子公司注册资本接近三个亿,经过几年的发展,除房地产开发,现已涉及矿业、水泥业、服务业投资,机械设备制造等多种领域,既是滨水市经济领域的重要力量,更是滨水市的利税大户。尤其是——其下属的四个建筑子公司,已占据滨水市城市开发的半壁河山,更扩展到市外省外。但公司组建以来,由于人事变动过于频繁,几任董事长及总经理或缺乏现代经营理念,或稍欠统筹驾驭能力,集团发展极不平衡,特别是近年来内部各项管理日趋混乱。选拔一名既精通建筑领域专业专业知识,又具有现代经营理念,同时又具有超强的管理和驾驭能力的集团领导人,已成为市委市政府的当务之急。
邱子川稳健的作风,宽阔的视野和思路,极具魄力的工作手段,本来就深得市领导赏识。而来到市里工作的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通过具体的接触,邱子川的综合素质极和开拓精神,更是给上级留下深刻印象。本来把他提拔到市建委工作,是想充分发挥他在城市规划和管理方面的思路和特长。但现在市委市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却意见一致的统一到把他放在滨水方宇集团更合适这个想法上来。当然,前提自是离不了他精通建筑行业和建筑管理。
一个礼拜后,邱子川正式出任滨水市方宇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在邱子川这个任命公布出来的当晚,水小琳静静的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久久沉默,她甚至没有开灯,只有一束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跟前。
仅仅是半年前不到,他邱子川还是个正科级啊!
这副县的级别是多少与邱子川同龄或是比他大许多岁的机关干部做梦都想着要跨上去的一个台阶。在这市县一级,对许多混在仕途上的人来说,一辈子能做到副县这个官职,哪怕是虚职副县,那也算的上是对自己一个交待,那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门庭溢彩了啊!而实职正县级,部门一把手,那可是天龙地虎之列,非一般官场功力之人,若再上无根基下无资源,那可是连做梦都不知该怎么去做的祈求!
但在这个春末夏初,对他邱子川来说,一切却仅仅只是一个过渡,半年不到他就走完了由正科级到副县级再到正县级的全部过程,而且是实职,而且是一把手!
而且,滨水官场上的人谁不明白,走上这方宇集团董事长总经理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只要他邱子川让这滨水方宇集团公司的利税逐年增长,资本逐年增加。哪怕是造假账,甚至哪怕是只要不出乱子,搞几个样板投资,搞几个样板工程,再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这副厅的级别,三年说有点早,但五年六年是绝对不会成问题的!即便下一步不可能一步到位副市长,但至少在这董事长兼总理位置上享受这副厅的级别那也自是顺理成章的。更别说他邱子川绝对有这个能力!
再换句话说,八~九千人的大集团,可谓万人之上,要权有权!三十五周岁不到,年薪八十万,更可谓要钱有钱!这在这滨水市可有几人!
再退一步说,即便下一步不要那个副市长的位置又有何妨!在这董事长总经理的位置上干他个十几年,那还不家产万贯!这还不耽误哪天退下来,去市人大市政协做个副主任副主席,一样冠冕堂皇的市级领导啊!钱赚了!官当了!多好的一个功德圆满啊!
真是人走运椰风也挡不住啊!
再想想肖雨江,原来自己的眼中的高干~子弟,大私企的老总,长的玉树临风,可谓万人仰慕,自己刚做了他的那会儿,自己觉得是多么的风光!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同邱子川的集团公司相比,他肖雨江那点家底算的了什么!虽说一个是国企,一个是私企,可这年头谁是这企业的老总这就是谁的企业。家业上他肖雨江能有的,邱子川下一步只会比他多而绝不会比他少。可邱子川能拥有的官场上的级别地位风光,他肖雨江这辈子是别想。
再说,就算他肖雨江拥有的家业将来也不输邱子川,可这对自己又有什么用!肖雨江不愿和自己生个一男半女,即便他再富有,那也只是他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无非只是他肖雨江身上的一件衬衣,不同的只是同其他的衬衣相比,上面多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了两字。也仅仅是因为这两字,同他其他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衬衣相比,这件衬衣可以放在家里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而就是这个自己曾十分看重的衬衣上的牌子,也不是什么铁打的江山。说不定哪天他肖雨江彻底穿腻了随手一扔,摘下那牌子换到别的什么衬衣上,那也只是举手之劳!
水小琳的心情沮丧极了!
此时,水小琳的心中只哀叹着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当初怎么就和邱子川分手了!
怨自己?还是怨自己的母亲?怨自己,说那时候自己没有抗拒母亲的能力,可现在想想说得吗?怨母亲,可谁又能说自己身上后来没有母亲的影子?
在檀池中学,如果自己坚定的爱着邱子川百折不挠死不回头,那为什么不可以明着顺着母亲,私下里继续和邱子川藕断丝连呢!是不是自己也因母亲所谓的什么邱子川没有政治前途而心生动摇了!
再退一步说,即便自己迫于母亲的压力,在檀池中学和邱子川分了手,那后来上大学到了上海,那里不是自己的天空吗?在上海自己又为什么不和邱子川重叙旧好呢?那还不是自己还始终在犹豫他邱子川是不是还有前途!
再再退一步说,即便前面所说的都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他邱子川回到了檀池,在他邱子川和曲蒙蒙还没有结婚之前,自己有为什么不能去找他呢?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那一点面子吗?不是,自己虽说那时候心里依然有着他邱子川,但那时候自己更是觉得就是他邱子川是条龙,可在檀池那小县城,即便由着他邱子川腾舞蹁跹,由着他邱子川海阔天空,他又能折腾得出什么样的大能耐呢?
是的,功利!自己的功利之心始终与自己的爱在纠结着,在排斥着,在逃避着!
是的,是自己在内心的深处一直都是在用一把功利的尺子去衡量着一切,去决定一切,甚至自己的爱情!
悲哀啊!
至于母亲,怎么说呢!如果父亲不是浩浩荡荡威武雄壮开进大上海的解放大军中的一员,且长得英俊挺拔,且官至副团长,那大上海书香门第家的姣好女子的她,能嫁给乡下贫苦农民家庭长大且还没上过一天学的父亲吗?
姑且算她说的是革命女青年的热情吧!可为什么结了婚又不要孩子,到自己出生,父亲都已年近四十,这其间的故事中难道没有母亲的变故和迟疑吗?
唉!说什么啊!人无前后眼,事无万全策!要怨就怨命吧!
想来想去,黑暗中水小琳又是一声长叹!
此时,脚下的月光已移向了对面的沙发,质感极好的皮面在一片沉默中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貌似一种冥冥中的昭示,昭示着主人年华即将不再和黯然无语的将来,也映托着主人失落了然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