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应声就指挥着下人拿着被褥往堂屋走,以前苏表小姐住这时,他就来过,自然知道,堂屋的结构,径直奔向大旺两口子的房间,“就这间了,把屋里这些杂七杂八的,都给我扔了!”
得到大白的命令,立刻就有下人一跃上炕,就要把大旺两口子睡觉的被褥往地上揭。
米粒、米穗正在炕上逗荃儿,突然闯进的陌生人,吓得小孩子们张口大哭。
“方少爷,你这么做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芊荷紧赶几步,上前抱起荃儿,把米粒、米穗拉到自己身边。
这时,米粒、米穗也认出了方严初,两人止住哭泣,瞪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严初。
“方少爷要是这么不客气,待那殷大人来了后,我倒要问一下殷大人,他身为朝廷命官,就是这么爱民的嘛!”芊荷也瞪圆眼睛看着方严初。
被姑侄三人这么看着,方严初的脸一下子燥热起来,“这个……”自己虽然是在替殷居正做事,殷居正住进这院子终究是为了讨好穆芊荷的,若穆芊荷说随口说几句自己的坏话,殷居正冲冠一怒为红颜,自己可是什么也得不到啊。
“谁让你们这么无礼的,我是让你们找找堂屋有没有其他空着的房间!”方严初立刻把责任推到大白身上,“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快让人下来!”
大白也觉得委屈,“还不快下来!”
下人从炕上跳下来。大白赶紧上去把被褥给整理好,“少爷,我刚刚看了。堂屋四间,有三间住人了,就剩下一间了!”
大白指引着方严初,走到堂屋那仅剩的空着的房间门口。
方严初用扇柄戳开房门,却不由地捂住了嘴巴。
庄户人过日子没有大户那么多讲究,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芊荷就把原主人留下的一下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吃不了的菜放在了这房间了,“这东西屋都空着,乱七八糟咋都堆了正屋。好好的院子让你们住坏了!”
“方少爷,你可能不知道这老百姓家里最容易有种叫老鼠的玩意,放东西屋里,被老鼠拖走。你给我赔啊!”芊荷极其厌恶方严初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方严初被芊荷这么一赌。干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把扇子收回,抬手一指胳膊的房间,“这房间谁住?”
“我!”芊荷撇撇嘴,没好气的回答,“若方少爷看好我这间,我搬到东厢房就是,只要别打扰我的家人!”
“不!你住在这里就好!来人啊,把这装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房间给我收拾出来!殷大人就住这间了!”方严初摆弄一下扇子。得意地笑了,隔壁就住在穆芊荷。对于自己的这个安排,殷居正应该会很喜欢的。
芊荷看方严初这是铁了心要让殷居正住进来,也知道自己再反对没有任何用,抱着荃儿便出来了。
阳光正好,后院大哥一家把风箱烧得呼呼作响,眼前,方严初的手下正把房间里的东西往外扔,芊荷把荃儿交给米粒跟米穗,让她们抱着出去玩,自己则弯身把下人扔出来的东西一点一点往东厢房里搬。
平日里东西堆在屋里没觉得多,这一搬出来,杂八杂七的也挺烦人,芊荷就吃力起来,“杜泽!杜泽!”她朝后院走,想喊杜泽来帮忙。
方严初这带来的一整车农具看上去不多,真干起来也不轻快,大旺、二栓子已经甩开膀子开始打铁了,小石头把风箱拉得吱吱响,炭火耀眼,蔡氏忙着把木炭往黄泥水里泡。
连方严初的手下,也忙碌地卸车,各个都忙得很,却唯独不见杜泽。
“杜泽!杜泽?”芊荷站在院子里大声地喊着,一扭身,就看他从夹道里站了起来,“你咋了?”
“没咋!就是看着这姓方的不自在!”杜泽耷拉着脑袋,脸灰蒙蒙的没有表情,他看看被搬出来的杂物,撸一撸袖子帮着芊荷往东厢房里搬,“那个殷大人,明天真要就住这里?”
“嗯!”芊荷答应一下,也恍然明白杜泽为什么会无精打采,“你不想见殷居正?”
“没有!”杜泽立刻否认。
“那你怎么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将手里的帕子递给肚子,“你是担心殷居正认识你?”
杜泽摇摇头,“我又没做坏事,他认出我能怎么样?”
“这么说,你记起什么了?”芊荷停下来,一看杜泽又摇头,便道,“你没记起来怎么知道自己没做过坏事!”
“我是不会做坏事的,无论我记起以前的事没有!”杜泽肯定的回答,但这份肯定持续不到一息,杜泽就泄气了,他突然把脸凑到芊荷面前,“你说,我会是那姓殷的人要找的人吗?”。
从杜泽嘴里哈出的热气就直接扑在了芊荷的脸上,芊荷一扭脸,躲过了杜泽的直视,“那人能文善武,你只是会几个字,又不会武功,应该不是你!”
听芊荷这一说,杜泽一阵心虚,关于救牛八两的细节,他还没告诉芊荷,“我可能会一点点……”
“那你也是花拳绣腿啦!”杜泽的脸离着自己这么近,芊荷比他还心虚,“我不知道啦,你别问我!”她红着脸,嘟囔道。
“你别不知道啊,他万一明天住进来,一下子认出我来,我岂不是要糊里糊涂被带走啊!”杜泽急了,他伸手把芊荷的脸摆正直对着自己,“你帮我好不好!”
杜泽捧着芊荷的脸,鼻尖恨不得靠着她的鼻尖,“你帮我问问他,他找的那个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杜泽的手劲很大,芊荷的脸都被他捏得通红,可芊荷更关注的却是他的嘴唇千万被碰到我啊,“喂,你以为我是谁啊,人家凭什么告诉我啊!”
“我看殷居正很在乎你,你去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杜泽月兑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击中了芊荷的软肋,就如同从头被泼了一盆凉水,芊荷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一把拿开杜泽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抬腿朝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你个混蛋,你说什么呢!”
在女人中,芊荷的力气算是大的,但杜泽终究是个男人,脚虽然踹在肚子上,却压根算不得什么,可让芊荷没聊到的是,杜泽就跟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哐啷”一声,他整个人落在了没来得急搬进西屋的瓶瓶罐罐上。
“啊!我的脸!”杜泽双手抱着他的脑袋,蜷缩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