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顾氏扶危济困
袁氏最是瞧不上王玉钏这样的,名义上是大家闺秀,却总是兴风作浪,她才不相信是个善类,更不相信平白无故,王玉钏会对她示好,冷了脸色,道:“弟妹什么意思?”
王玉钏摇着帕子娇笑:“没什么,相信大嫂会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大嫂一定奇怪我为何这么做?”
她细微地观察袁氏,果然见她脸上有一丝松动,可见是听进去了,王玉钏心下嗤笑,面上不显:“其实也没什么,良禽择木而栖,我相信大嫂一定有非凡的本事,才能在杜府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妹妹我根基浅,来杜府的时日尚短,日后若是有需要大嫂帮忙的地方,还望大嫂多多照拂。”
“弟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袁氏别过头去说道。
“大嫂懂也好,不懂也罢,既然来了汴都,想要往高处走,婆婆必然也做了更多的准备,这府里,也没多少日子是安生的了呢!呵呵呵呵!”王玉钏说完,再不拦袁氏,一个人嬉笑着走了。
徐嬷嬷后怕地拍拍心口,凑上前来,袁氏问道:“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这……”徐嬷嬷不知如何回答,要她看来,这位玉比顾氏可是要厉害难缠许多的角色,无奈地是袁氏是定然不会与顾氏联手的,可玉,徐嬷嬷并不觉得是很好的对象,首先她行事乖张。让人难以捉模。其次她娘家势大,若是得罪了她难免会遭打击报复。最后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她年轻,倘若日后生下杜府金孙,那么是得不偿失。但徐嬷嬷显然不能直接告诉袁氏她的担忧,因为袁氏素来自负,自己料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反驳,这或许是她出身将门又是嫡出,自然而然的傲气所致,再者想到眼前的事情。徐嬷嬷便道:“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有人帮我们做事,是再好不过的了。日后被发觉,我们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不怕被人拿住把柄。”
袁氏瞪一眼徐嬷嬷:“胡说。帮我们做什么事?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还怕有人构陷不成?”
徐嬷嬷连连应下。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袁氏这才作罢,徐嬷嬷却是冒出一身冷汗。暗骂自己老糊涂了,怎么大庭广众地说这样的话,简直是作死!
袁氏来到知春阁,扑了个空,里头下人告诉她,二那边派了人来请七小姐,也不知是什么事,袁氏凝眉深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问大老爷何时离去的,下人也如实说了,并将七小姐挨打,大老爷愤怒离去等等声情并茂地与袁氏描述了一回。袁氏本是来安抚自己的,没有见到人,知道不喜欢像跟班一样的人粘着,这才作罢回了房,叫了杜雅兰询问功课去了。
杜汀兰来到雅芳院东厢,踏着药香见过顾氏,顾氏正忙着拣药,头也不抬地对她道:“我成日待在府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顺带也练练手,你可愿意陪我同去?”
顾氏未及笄前,曾经学过几年的医药,后来嫁人陪着外任,医学上就渐渐忘记了大半,最近她闲来无事,又将那些医术整理了翻看,已经想起大半,也开始尝试着配药抓药了。
杜汀兰艳羡婶母的这份淡然,即使快要被人抢走,她还能怡然自得地做好自己,实属难得。虽然被父亲嫌弃是她意料之中,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但是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当看到父亲失望的眼,当父亲的手打向她的脸,杜汀兰还是觉得无比痛心,那一刻她逃离,逃离这看起来风平浪静荣华富贵实则折磨人心的地方,远远地离去。所以顾氏的邀请是对她最大的诱惑,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顾氏便笑:“比我还急。”
马车里顾氏简单交代了几句,她们要去的地方是西街的药房,那家店铺的女主人正好是顾氏早些年陪外任时认识的军医家的,如今那军医年老,带着一同回来养老,开了几间药房维持生计。除了几笔大型的药材,其他事项军医一概不理,军医闲来无事就瞧瞧,哪想到分别几年后还能重逢。顾氏早前就去帮过忙,因此军医一家是欢迎得很。
“一会我抓好药,你就交给客人。”顾氏吩咐道。
闻着那淡淡的药香,杜汀兰心静了不少。坐堂看诊的是雇用的大夫,顾氏负责抓药,她那驾轻就熟的动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就是这里当家。也有穷困人家的,付不起医药费,顾氏便自掏腰包,让杜汀兰包好药包,递给客人,一来二去的,就有不少客人认识了,都夸她是活菩萨,军医因此更是高兴,不时就要请顾氏出来一回,顾氏有时来有时不来,五次里有一两次是带上杜汀兰的,渐渐杜汀兰也对医书来了兴致,只是因为大部分时间还要听夫子授课,总不能有空闲好好看上一本半本的。
这一日顾氏正抓药,杜汀兰从背影望去,好似自从玉婶母进门,婶母就更加瘦弱了,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就是这样她还坚持常常出来扶危济困,杜汀兰才是不解。药房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顾氏抽了空,道:“你一定奇怪,向我这样的境地,为何还能这般自若?”
杜汀兰勾下头,有这么明显么,她可是一直都没有说过什么的啊!
杜汀兰忽而摇头,忽而点头,顾氏难得地笑了笑,道:“七丫头,人活一世啊,总有许多你意料不到的事情,如果每一件都放在心里,那么不用任何人伤害你,你自己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杜汀兰懵懂听着,顾氏自嘲一笑:“说这么多你也未必明白,记住,凡事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也不可只看表面,因为人的真心很容易和表面混淆,让你分不清真假。”
仰望着根本看不到的天空,叹道:“难道真的可以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么?那不过是怅惘罢了。”
杜汀兰知道她还是在意的,生活了多年,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即使她心里不说,多半也是疼的,加之杜汀兰总感觉,自从玉婶母进门后,祖母对婶母也没有从前那样好了。她忽然想起,一向不过问事情的婶母,为何会无故叫她出来,难道是因为也觉得她可怜?早先她跪求婶母相助的时候,婶母也没有答应过,怎么现在又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