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来躲去王府几多无奈
当今皇上尹绍瑞血气方钢,时年不过双十年华。他是先皇第七子越王的嫡孙,当时齐王作乱,越王无辜被利用,临王即位后复了越王的位。后来临王禅位给嫡子尹润泽,可惜是个病秧子,即位两年就驾鹤西去,临王再无嫡子,在诸大臣的力举下,尹绍瑞登上帝位,那一年,他十五岁。
临王与风王虽然是兄弟,但后来因为诸事险些反目,当今天子感激临王,作为力排众议扶他上位的人,他自然心存感激,这也是为何尹风如今在朝堂屡屡受挫的原因。
尹风也是几次征战沙场,不能说有功,但求无过,谁知朝堂还是有一部分顽固派,总要挤兑他。他毕竟是一介王爷,有着皇室的血脉,又是个冲动型的,所以有时候颇有些针锋相对。但打下江山,评定内乱之时,他尹风也没有少出力啊,因而也有些气闷,道:“这臣子不做也罢,我们现在就收拾行囊,远走他乡,做一对闲云野鹤去。小葭儿,你收拾行李,我现在就去请辞。”
多年过去,他仍旧叫她小葭儿,杨氏不能不被触动。她站着不动,道:“都是做爹这么多年的人了,说风就是雨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而且都没有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这要在早些年,他一定会先征求她的意见。哎,果真人老珠黄了,连他都觉得她是他的人。蹦跶不了了。
“那毛孩子,休想本王再替他做事。”
“你呀,还是那么冲动。”
杨氏纹丝不动,道:“要走你走,我不走。”
“为何?”尹风好奇:“你不是早就说,想去寻找儿子么?”大儿子自小就不在身边,好不容易相遇却不相识,最后流浪天涯,杨氏心疼儿子,总想将昔日没有陪伴的时间都弥补上。却一直没有时间实现。
尹风不依:“本王都放出话了。还怕他不成。”
杨氏娇嗔地看了眼丈夫,道:“你个榆木,脑袋里就一个儿子。”
尹风更觉无辜了,道:“从善那小子在外面经商。风生水起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杨氏忍住想要敲开丈夫脑袋瞧瞧里头是不是被塞上豆渣的冲动。道:“策儿也是你儿子,别忘了,当初是你带他回来的。”
尹风不以为意嗤笑一声:“那小子。丢在军营继续锤就行了,反正他的理想就是行军打仗,跟他爹一样。”
见妻子怒目而视的样子,尹风的手还没伸过去够到妻子娇女敕的脸庞呢,就被给拍下来了,尹风有些不高兴了,道:“怎么儿子在你心中比我还要重要了。”
杨氏白他一眼,显然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道:“亏得这些年你还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策儿今年已经十八了,你别忘了,当初你已经在这时候等着当爹了。”
尹风更不在意了,道:“那小子不是说他要等人的吗,就让他等下去吧。”
杨氏道:“难道那人一辈子不出现,他就要等一辈子?好吧,就算这个位置可以空缺,难道我想抱个孙子也要等?就不能先娶个侧夫人回来?一来也了了他双亲的心愿,二来,我们总算对人家有了交代。其三,正好借这个空卸下你身上的重担。你当皇上为何针对你?还不是因为怕大权旁落?还不是因为朝廷中中饱私囊的人太多?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皇上是担心你有异心!”
尹风:“嘁!那个皇位谁稀罕!”
杨氏劝道:“话虽这么讲,可一旦坐上那把椅子,难免不想太多。这也是为何皇上迟迟不肯给我们王府封世子的原因。”
“要想安生,就必须卸上的担子,也要丢掉一些头衔。为今之计,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行。”
尹风将妻子箍在怀中,闻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道:“我的小葭儿,不愧是我的智谋军师。你倒是说说看,有何办法可以降低皇帝对我们的怀疑。”
杨氏呆了呆,道:“娶亲。”
尹风道:“别说笑了,咱们浩儿娶了苏家的丫头,善儿娶了穆展家的女孩,都是正妻,哪里还有位置?除非……”
蓦然他的眼睛瞪大,想要看透彻妻子的眼睛。杨氏不等他说完,早已经转过了头,对他郑重地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要委屈策儿,这话我如何说得出口。”
尹风想了想,拍着胸脯保证道:“还是我来跟他说吧,大丈夫敢作敢当,相信他能够理解的。”
“父亲母亲不必为难,孩儿知道该怎么办。”尹子策推门而入,看着杨氏道:“一切都拜托母亲去安排吧,只是孩儿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尹风拍着他肩膀,夸赞道:“好小子!你是三个儿子中最像我的!哈哈哈哈!你说,只要要求合理,我和你母亲一准答应。”
“新娶进来的,只能是侧夫人,至于原因,母亲该知道的。”尹子策就说了这么一句。杨氏却道:“策儿,其实,我们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你……”
尹子策道:“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母亲何以会眉头紧皱?何以不知如何对孩儿开口?母亲去办吧,孩儿绝无怨言,横竖娶进门好好的待着就是。”
心底的期盼早在知道她不在世上的那一刻崩塌了,但是他还是想信守承诺,给她留一个位置。本来他已经放下她,遇到一个他已经有些动容的女子,可是她却忽然不告而别,尹子策怅然若失的同时,对于男女情爱,也算是彻底死心了。他虽然不是杨氏亲生,可是这么多年,杨氏一直对他视如己出,如今也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杨氏眼里渐渐泪光闪动,尹风不舍得妻子难过,便道:“小葭儿别哭啊,咱们再想想,再想想,兴许还有合适的法子……”
杨氏扭过肩膀,哭着跑开了,尹风将错误推到儿子身上,道:“你看你,又把你母亲惹哭了。”
还记得当年他将这孩子带回来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有多忐忑,担心妻子接受不了。因为他必须要以他儿子的身份活在世上,否则他必死无疑。他的身份,是不能道明的苦楚,当时他百感交集,只能权宜行事,故而给他冠上了私生子的名目,没想到这一冠,就是多年。
尹子策长身而立,长长的袍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负手,道:“儿子去看看母亲。”
“去吧,别让你母亲哭太久。”尹风摆摆手,放言道。
妻子感情浓烈,对这孩子一直很好,他们的母子情分,甚至一直超越着亲生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