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听蕙容说了许久,心里越来越疑惑:“听你说了这么多,姑爷的差事有了着落,又是这样好的差,你为何还心里不安宁呢?难道,这还不是好事?”
蕙容眉头皱了皱,“原以为是好事的,可今天回来在云晴馆里,抬脚往罗汉床边走的时候,正好听见几个小丫头说起来京城里的小吃,说到宝象大街旁的胡同里,有一家张记元宵——我便突然想起来,今年上元节的时候,武威候府和承安侯府的少主子们在这家元宵铺子用点心的时候,被歹人袭击的事情。虽说父亲后来将事情压了下来,可我还是听说到了消息,那元宵铺子,背后人可不就是吏部侍郎张叙?”
刘姨娘更是一脸疑惑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秦蕙容看她不懂,心里有些发急,月兑口而出:“张叙明面上是太子的人,背地里却和穆王说不清道不明,当日袭击哥哥的W@那群人,查明了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三爷的差事虽说是好,可万一和太子、穆王扯上了什么关系,吏部历来又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我心里想到这些,一时失神,又有些着急,这才没站稳了”
“你这可叫我说你什么好!”刘姨娘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郁闷,“这还都是没定下来的事情,你就这么心急,差点将孩子摔没了,若是三爷知道了,该怎么埋怨你?”
蕙容喏喏不开口,别过脸去:“姨娘有空便问问父亲吧。但愿是我多心了。”
刘姨娘瞧她不愿多说,心里虽然责怪,口上也不能再多说。毕竟身份地位隔着。如今能这样瞧着她已经是天大的奢侈。照看着蕙容喝了汤药吃了点心,便起身去了嘉木堂,同王氏请一个恩典。
王氏瞧着眉目和顺的刘姨娘,听她说完蕙容的话,不由得点点头,答应她:“等送完宾客们离府,我便去同侯爷说说。你且在院子里等着就是了。”
***
流觞曲水,鸟语花香,景明楼里恰好能看到花园里的假山尖尖。被一片翠色遮挡住,太湖石嶙峋峻峭,园林里的小桥流水,画亭长廊。无一不透露着主人家的矜贵。
雨前龙井的茶香淡淡的氤氲在书房里。
江南的梅雨季节就快要到了。自从桃花在秦渊萧铮面前勾引失手后。连带着落花也长时间不曾出现在两人面前。
可这天午后,天气有些阴沉,许久没露过面的落花,突然以盈盈之姿,带着一套崭新的水晶茶具,在秦渊和萧铮的面前,当着屋子里立侍的丫鬟们的面,只说道是新下的雨前龙井。柳大人特地派她泡茶呈给两位大人享用。
秦渊瞧了瞧她的脸色,点点头。道:“人多难免会坏了茶的清香。赏茶可不就是为的这份清净?”
遂挥挥手让屋里的侍从都下去。
落花烧水煮茶的模样安静和顺,倒水点茶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纤细的手腕在葡萄紫色的纱衫里若隐若现。抬头举手,奉上光洁无瑕的水晶做成的小茶盏,淡淡的茶色透出来,十分漂亮。
秦渊接过水晶盏,茶香在鼻尖轻轻地拂过,尝也没尝一口,便出声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落花闻言一愣,递过茶水后,手里拿着的是取茶叶用的银器,这一愣不要紧,银镊子登时“当当当”地落在了地上。不仅落花一愣神,连旁边端着杯子喝茶的萧铮也不由得一怔。
这是怎么的?正好好的看着美人喝着茶秦渊这家伙就知道泡茶的丫头有话要说?
那个桃花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这个落花倒是识趣,等闲不往他们身边凑,是以许久了,萧铮险些忘了这个丫头。今天一见,倒是个清秀漂亮的姑娘,泡茶的功夫更好。
“奴婢自知出身卑贱,如今受了委屈,却只能请两位大人为奴婢做主!”落花愣过之后,收了手边的茶具,郑重其事地跪拜在秦渊的面前,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却已经沾染了泪痕。
萧铮皱了皱眉毛。
方才还觉得这个丫头比那个叫桃花的懂事,怎么也是一副这般模样——没的叫人瞧着心烦。
秦渊放下了茶盏,虚扶一把,道:“你且起来吧。昨天傍晚闲来无事,我便在景明楼上闲坐看书,仿佛听见假山那边有什么动静可与你要说的事情有关联?”
落花又一愣,眼泪又簇簇地流了下来,不住的点点头:“是施大人!施川施大人”
秦渊点点头,“你不必多说了,我自会去查证。”
萧铮听到落花说起施川的名字,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前几天姓施的那个禽兽,不是还出门买秘药,被东方碰到了么?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这么快,竟然敢在假山里动手动脚起来看着萧铮疑惑的眼神,秦渊开口解释道:“这几天你可曾见到过桃花的影子?”
萧铮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施川买了迷药,若是没有桃花帮他,他怎么可能把药下到落花的碗里去?可巧昨天就门口扫地的小丫鬟们闲言碎语,桃花一向看不过落花的,昨天竟邀她去她屋里喝茶,你不觉得奇怪吗?”。
“桃花这女人真是落花同她无冤无仇,何苦要这般糟践她?”萧铮不由得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景明楼上看下去,是看不清假山里有什么人,只不过我瞧见桃花引着落花去了假山附近,然后就只剩桃花一个人走了出来。假山那边七拐八拐的方向,可就是柳府常备的客房——施川有个姐姐是柳云青的宠妾,柳云青宠妾灭妻,院子里有施川的屋子也说的过去。”
茶水渐渐凉了,秦渊端起水晶茶盏尝了尝方才落花泡好的茶。
涩了许多。
“那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论道理,这事情跟丫鬟有关,理应是袁夫人管理的,何况施川在柳府里这般放荡的行径,也该捅出来让别人知道才是。”萧铮瞧着秦渊一脸“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的表情,就觉得心里似乎有些不大痛快。
“然后呢?袁夫人就算知道了,她能在柳云青面前说什么?恐怕她连见上柳云青一面都难说,施川的姐姐又是柳云青的宠妾,枕头风一吹,指不定霸王硬上弓,就变成施川是被落花勾引的了。要不然,她一个脸皮薄的姑娘家,何以跑到你我面前,来说这样羞于启齿的事情?”秦渊没好气地瞅着萧铮,掰开揉碎地解释给他听。
萧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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