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芷仍旧有些不明就里,听他说这些,觉得说的也都对。太子和穆王,不论谁登上皇位,且不说天下如何,承安侯府定然不会如同现在这样安稳。
“哥哥也知道吗?”。蕙芷轻声问。
“知道——这时候,恐怕你父亲,也已经知道了。”
蕙芷抿了抿唇,“你说的对。”
太子和皇后既然敢对萧氏下手,自然是不把萧家看在眼里的。可萧家却是裴顾的外家,裴顾同萧铮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一旦太子继位,萧铮肯定不得重用。如今只是太子妃薨逝的消息传到了江南,萧铮便郁郁寡欢许久,若是让萧铮知道了,这是太子和皇后蓄意所为,恐怕萧铮连反了的心思都有。
而她将来是要嫁给裴顾的。
也就是说,将来秦家同裴家通家之好,蕙芷和裴顾,自然是偏向萧家的。而她又是承安侯府里为数不多的嫡出姑娘,这样一来,秦家自然也是偏帮萧家的。
退一步讲,蕙芷知道自家父亲的为人,一旦他知道太子和皇后蓄意谋害太子妃,他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辅佐这样的储君。
而穆王背后的人,杨家和沈家,都对承安侯府伸过手——害了秦家的人,不是一次两次,甚至可以说,沈家同她秦蕙芷,简直是不共戴天,有你没我。
若往后细想,万一皇上大行,不论是太子继位,还是穆王继位。萧家、裴家和秦家,恐怕都没有什么安稳日子过的下去了。
不求显贵,只求平安度日。估计也难。
蕙芷细细想,眉头皱的紧紧的。
母亲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这些事情,一旦放到了台面上,不由得人不担心。
裴顾见她垂眸思索,眉头皱的紧,便知晓她能想通其中关窍。
确实不错,不管是孝王的为人。还是他背后的势力,不管是对秦家还是裴家,都没有什么坏处。
裴顾见她能想明白。便又说道:“东方带来的消息,不仅仅是简家姑娘需要你帮着解毒。柳云青的爪牙被锦衣卫藏起来秘密审问,探出了柳云青贪墨背后的人,便是简阁老。若是你哥哥猜测的对。那简阁老说不定就是为太子办事。这样来说,江南的案子同太子月兑不了干系。”
“可若是简阁老对太子怀恨在心,故意让人露出把柄呢?”蕙芷抬眉反问。
“若是这样,简阁老出面对付太子,那他便是穆王那边的人——不管怎样,江南的局面越来越乱,皇上是铁了心要将江南的事情查出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两方相争。太子和穆王,只会元气大伤。”裴顾细细解释道。
“所以这次南下。孝王才死皮赖脸地要同皇上一起南下?”蕙芷眼中亮光闪闪。
裴顾嘴角一勾,笑的明朗,“暖暖真的很聪明。”
蕙芷闻言浅笑,“江南的案子孝王知道多少,恐怕谁都不晓得。可有他跟着皇上去了江南,不管京城的天翻成了什么模样,都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而他又跟在了皇上的身边,他既是皇上的儿子,江南水师的案子,便避免不了地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前朝后宫俱为一体,何况这次周淑妃也跟着去了江南。”
蕙芷咂舌,就从这一件事上来看,论心机论手段,孝王恐怕同太子和穆王,都不相上下。
更别说他隐忍收敛这么多年,装疯卖傻做一个京城里人人都晓得的吃货,谁能想到,这个吃货,却最有可能是以后太子和穆王两蚌相争,最后得利的那个渔翁?
裴顾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估模了下时间,道:“横竖这些事情,只是让你知道。你倒不用担心太多,外面有我,还有你哥哥,你安心在家绣嫁衣便是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蕙芷低头,脸色恰如其分地红了一红,扭过头看了眼滴漏,“时候是不早了,不过还有一事,你稍等等。”
裴顾静静站在窗前,看着她往屋里的大衣柜旁走过去。
上次他太孟浪,不晓得暖暖有没有生他的气,于是这次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了窗户外面,两人隔着窗子说话。
他也不敢再溜到暖暖的闺房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暖暖如今是越来越漂亮,叫人看一眼心尖都会发烫,万一他不知轻重…也不是不知轻重,万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再做出像上次那样轻薄了暖暖的事情来,恐怕她就再也不会听见他敲窗户就过来同他相见了。
蕙芷不晓得他心里想了这么多——原本想到是他过来的时候,她心里也纠结了许久,怕他像上次那样轻浮,可又怕这次不见他,下次不晓得什么时候能见到…只不过见他今天一脸认真板正地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先前的那股子不好意思,也就淡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小姑娘的心思呀,不知不觉的,就这样慢慢生根发芽,不知不觉的,就长出了名叫相思的花来。
她手里拿着一方素帕子,里面包着的便是裴顾离开京城前,交给她的私章,“你既然回来了,这东西也就不方便再放在我这里了。”
纤纤玉手将帕子打开,一枚色泽温润的羊脂玉章便映入了眼帘。
裴顾心里一揪,丫头还是打算同他保持距离啊。
他打眼瞧着,好不容易暖暖的情窦算是十瓣儿开了一瓣儿,可不能让她这一瓣儿再合上去。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心里想着,语气就又柔和了许多,依旧是沉沉的声音,如今听起来不像水,反而像美酒,“你留着用吧。近来恐怕京城不太平,我还有玉佩能调度,这章既然交给你了,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顿了顿,裴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蕙芷道,“你总归是要嫁给我的,这东西,便当做我私下送你的聘礼。”
蕙芷又傻了眼。
最近裴师兄不晓得是怎么了…常常蹦出的这些话,叫她听了便如同行走在棉花上一样……
“哪有这样的——这明明是私相授受——”蕙芷有些急了,她觉得这样下去,不好。
白虎卫的私章落在她手里,她便会用的越来越理所应当。
她心里明白,她越是用的理所应当,她就会越来越依赖他。
而她,害怕自己,变得越来越依赖他。(未完待续。)
PS:姗姗来迟的感情戏天晓得慕慕一个单身狗,写这些写的多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