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你心里变态吧?”顾珺竹就是吊儿郎当也是清新月兑俗的,他深深凝视着羿景宸的眼睛里冒出了一股势要碾压他的浓郁味道。
他想不明白,自己和凌烟是因为有婚约在身,才在不得不又的接触中彼此相互了解的,可羿景宸算什么?
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小女孩,没有窈窕的身姿,没有绝色的容貌,就让风流的狐狸一见钟情,这种可能性比母鸡飞翔、石头上开花还小。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白开水?棒子面的馒头?野菜?肥肉?黄酒?”羿景宸摇着脑袋、配着旁白,并着一会苦楚的、一会嬉笑的、一会沉思的脸完全陷入了对凌雨的分析中。
“噗!”刚刚喝进顾珺竹嘴里的茶水一条弧线全部喷了出来。他拍着脑门仰靠在椅子上:“你能说出这种白痴的话?”
“我没见过在我面前——这么顽固又聪明的女人,我就不信我制服不了她,你说她要是和凌烟斗起心眼来,谁会赢?”羿景宸阴险地问。
“你俩会像两根牛蹄筋一样缠在一起,都会宁为玉翠不为瓦全,但是我看,你会输。”顾珺竹断定着。
“为什么?”羿景宸担忧地问。
“你没有她的韧性和执着,这是凌家人的特长。”顾珺竹顺带着好心告诉了他预测到的美好前景:“所以,最终你会像羊腿、牛排那样,被挂在那里烤着吃了。”
羿景宸傻么?没看见凌雨眼里崇拜凌烟的眼神?没看见凌烟眼里欣赏凌雨的眼神?
两个人早就结成了牢固的同一阵线,坚不可摧。
“自讨苦吃!”顾珺竹闭上眼睛,自顾自的睡了。
虽然闭上了眼睛,他的思绪并没有停止。
又何止羿景宸呢,自己不也是在自找被虐么?苦哈哈地跟在凌烟的**后。
说到底,他和羿景宸是自愿被虐的两条狗,最大的区别在于他确定了自己的感情,羿景宸还处于启蒙阶段,争强好胜的心态更多一些。
此时,凌烟通过顾珺竹和羿景宸的暗中操作,在已经改名为“安心窝”的原来的“聚贤庄”,当上了一名不知名的小伙计。
她改了装扮,用自己的手段和方法,真的就变成了一个男孩,每天勤快地在三层楼之间跑上跑下。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再来了,凌宇飞又有了朝廷每月发放的薪俸,他们一家人只等凌府的建筑竣工后,搬回凌家祖宅,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凌宇飞告诉羿景宸,粮仓的钥匙在他手里,可粮仓位置的地图,他装裱在一副牡丹图里,已经不翼而飞了。
所有人都怀疑是被当晚杀害凌浩楠的人拿走。
虽然,一切疑案的矛头都指向了孙松月,一个见过其人,却始终没有证据的,存在于阳光下的凶手。
凌烟和凌雨发誓,要亲自缉凶归案。
凌烟这个美人鱼饵,每日嘻嘻哈哈,干着抹桌子、端盘子的杂货,在“暖心窝”等着冯小岚上门找她。
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不仅在于谣言之中,更在于实力的征服。
和凌烟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顾珺非。
他先前通过顾八掌握了虎头帮的很多情报,现如今,在冯小岚和顾珺竹的双重刺激下,他也想尽快收网了。
晚饭后,段红磊带着顾八低调地走进了“福地”赌庄。
“福地”赌庄近来异常火爆,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都怀有一颗大小不一的觊觎之心,希望自己在下注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神奇的预言出现,借此以小博大、一飞冲天,穷困的希望富裕,小富的渴望暴富,实现个人命运的华丽转变。
东营庄的朱应举就是迫切怀有这种梦想的人,嗜赌如命是他的最大软肋。并且,他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份,东营庄虎头帮的分帮主。
所以,他被顾珺非和段红磊盯上了。
段红磊找了一个角落坐定后,左右看了不一会就在杂乱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朱应举站在一个桌子前,目不转睛盯着庄家手中的一个小杯子。
这个杯子来回移动着,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转瞬间变化,将一周圈人的目光牢牢吸引着。朱应举脸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跳,脸色随着输赢一会变红、一会发青,嗓子里吼叫的或“大”或“小”的声音时而犹豫、时而豪放、时而急躁,喜形于色、性格粗直、没有城府的个性表露无遗。
第一天,朱应举赢了一些小钱。
第二天,朱应举又赢了一些钱。
第三天,亦如此。
一连六天,朱应举满钵而归,成了赌坊一时的名人。
第七天,朱应举准时出现在赌坊。这一天,段红磊从一个看客变成了赌客,他每局都站在了朱应举的对面。
“押大。”朱应举扯着嗓子叫喊着,神态狂妄。
“押小。”段红磊嘴角微微向上咧着,眼神间带着微笑。
一阵晃眼的摇动之后,“大!”庄家高声报出了结果,朱应举再次继续了此前不败的神话。接连几次,他面前堆积的筹码越来越多。
终于,朱应举做出了一个没有任何退路的决定,他推出了眼前全部的筹码,压在了“大”上,此时,他的心里充满了必定的信心,嚣张地笑着,拍着桌子叫喊着,“大、大、大,”鼓动着周围人附和着他、跟随着他,一声高过一声,一副指点江山、左右乾坤的的得意与自傲。
段红磊暗自冷笑一声,一边的嘴角向上一挑,眼神瞬间变得阴狠冷酷。他巍然不动、神态自若,在强大的对手和舆论面前坚定不移地把右手食指向了“小”,然后随手一推,像朱应举一样押上了全部。
这时,叫喊的人猛地顿了一下,有人唏嘘,有人惊讶,有人狂笑,各种表情丰富多彩。
朱应举的眼珠对上了段红磊,喉咙直接喷出了短粗急促的呼吸声,泛着红光的眼犹如饥饿近乎毙命的狼突然看见了一只肥美的羔羊,凶狠、无情、贪婪。
周围的人迅速静下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凝冻住了,就连空气都没有了流动,只有朱应举的呼吸声持续萦绕在这个充斥着烟味、汗臭味的大大的、杂乱的房间内。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关乎朱应举和段红磊死活大事的杯子依然被庄家仅仅握住,迟迟不肯拿开。
从头到尾一直半蹲在墙角一张桌子上的“精胡子”胡宝江珊珊现身,他挑挑眉毛,略抬了一下头,示意操盘的庄家出手。
“呼”地一下,小杯子被高高举起,三个白色的骰子净一色一点朝上,“三点,小!”
一锤落地,一局定胜负,朱应举顷刻之间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