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惠风和畅,院落中一杯热茶,缓缓往外冒着热气,热气腾腾而起,清淡的白雾在空气中缕缕上升。
敏风站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眼睛却一直密切注意着坐在桌边,慢慢品着香茶的黄忆宁。
“春日晴好,风光正盛,真是羡煞旁人啊!”黄忆宁忽然轻轻说了一句。
敏风注意听着,却没有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点情绪,只能顺着她的话附和道:“是啊,娘娘,春寒料峭,虽然阳光晴好,这屋子外头可不能久呆啊,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
黄忆宁没有说话,抬起头,望向了稍远处的地方,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被远处的什么景致给吸引住了注意力。
敏风不敢多话,自从刚才小太监来通报,贤妃佟静荷大白天地,入住了甘露殿,皇后娘娘就一直不说话,刚刚那句话,才算是打破了沉寂。
此时黄忆宁不说话,敏风当然不敢触她霉头,免得皇后娘娘迁怒于她。
看了一会儿,黄忆宁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走,跟我去含芳院,看看苏宝林。”
“娘娘,此时去看苏宝林,怕是会惹人闲话吧?她到底为什么会中毒,还没有定论呢。”敏风小心地提醒道。
黄忆宁白玉般的脸庞上,轻轻浮现出一抹神思悠远的笑容,然后淡淡问道:“是吗?还没有定论?贤妃已经死咬住了淑妃郝筱,哪还有什么罪名没有定论的?”
“可是皇上并没有因此处罚淑妃娘娘。这难道不是说,皇上心中,并不认为,这件事情跟淑妃娘娘有关系吗?”。敏风问道。
“皇上不罚”黄忆宁垂下了眼帘,神色中有一丝丝的落寞“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的苏宝林,还没有让皇上太放在心上罢了。”
黄忆宁想到了前世,彼时的自己,虽然寥寥有些圣宠眷顾,可终究在皇上心中占不了多少分量。所以。即便是自己被欺负。被陷害,一旦涉及到的是皇上宠爱的嫔妃,他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敏风听了黄忆宁这句话。却有些难以相信。现在的苏宝林。皇上还没有放在心上吗?这大大小小的恩宠。后宫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不过,苏宝林在皇上面前的宠幸,自然无法和皇后娘娘比肩。所以,黄忆宁如此说,敏风也不好出口提出异议,只能低低应了一个是字。
黄忆宁并没有带多少宫女,只带了敏风和两个随行小太监一起,出了正阳宫,往含芳院走去。
出门的时候,敏风试探着问道:“娘娘,春日里风凉,奴婢去备顶轿子吧?”
黄忆宁抬起头,看了看四方的天,缓缓摇了摇头:“不了,本宫需要在这一路上想些事情。”
“是。”
一行人再不多话,跟在黄忆宁的身后,慢慢往含芳院的方向走去。
虽然现在黄忆宁还没有见到苏巧彤,但是,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想见,此时此刻,苏巧彤的模样,还有她凄楚委屈的内心所想。因为,那都是自己前世亲身经历过的。当自己从昏迷中醒来,身边只有一个泪眼汪汪的贴身丫鬟,太医早已经离去,整个含芳院中,没有皇上,没有嫔妃,只有孤独寞寞的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苏宝林一时有些迷茫,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翠红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松了一口气一般,探上前来,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苏巧彤扶住,垫了枕头在她的后背让她靠住。
“苏宝林,现在没事了,刚刚你中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翠红将苏巧彤的被角向上掖了掖。
“中毒?”苏巧彤回想了一下,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郝筱的一拍惊案,将自己吓了一大跳,接着,手指便传来了一股异样猛烈的痛楚,接着自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说?那琴弦上有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巧彤喃喃自语。
翠红当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将刚才皇上和淑妃、贤妃她们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苏巧彤。
“按贤妃娘娘的说法,这件事情,是淑妃搞的鬼呢。”说完,翠红的脸上还是愤愤不平的表情。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淑妃娘娘,平日里看起来娴静平和,没想到暗地里却有这么坏的心思。
“贤妃郝筱?我和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什么要这般害我?”苏巧彤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头也下意识地轻轻摇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情跟淑妃没有关系,毕竟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啊。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看苏宝林你近日圣宠渐盛,心生嫉妒呗!那些家中朝中有势力的,她惹不起,当然就只能捏咱们这颗软柿子了。”翠红一激动,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没说对,再细看苏巧彤的表情,果然看到她垂下眼帘,脸上露出寞寞的神色。
说来,苏国公苏昌振,在朝中也并不是没有势力,只是他常年驻扎边陲,征战在外,素来与朝中其他的大臣没有什么往来,自然就势单力薄一些。
“啊!奴婢口不择言说错话了,还望苏宝林恕罪。”翠红忙在床前跪下,紧张地讨饶。
苏巧彤转过头来,伸出手轻轻抬了抬:“起来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还是有些不相信,淑妃的为人我虽是不太了解,但从她的面相看来,孤傲自负居多,不像是会耍这般阴毒手段的人。料想,她要是真的看不惯我,也不屑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可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苏巧彤居然不相信,这让翠红不得不心中着急。哎哟喂!我的主子啊,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深宫内院,哪个嫔妃不是表面良善,背地里龌龊的?自家主子要是心存天真,那往后可有得苦头吃了。
正在这时,廊上传来通报:“皇后娘娘驾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