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忆宁还在兀自哭着,手腕虽然搭在小垫子上,然而整个人的心思,却并没有在太医给自己诊治这件事情上。
自从太医到了之后,敏风也悄悄地从屋外进来了,静观其变。
只见那太医静心把脉之后,将那小垫子从黄忆宁的手腕下抽了出来,然后隔着丝巾,轻轻将黄忆宁的手腕放回了床榻之上。
“怎么样?”见太医已经把脉完毕,萧千煜问道。
那太医忙站起身来,转身恭敬回答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有一点中暑,同时情绪不稳,心绪不宁,有些精神衰弱。”
“要不要紧?”一听黄忆宁真的有些中暑,萧千煜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同时,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一些懊恼起来。
“回禀皇上,原本是不太要紧的。”太医似乎话中有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了看萧千煜,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什么叫原本不太要紧?现在变得严重了吗?”。萧千煜轻轻皱眉问道。
“正是如此。”太医回答道“今日天气炎热,娘娘不小心中暑,原本只是很常见的病症,只要好好休息,喝一些下火消暑的汤水即可痊愈。可是……娘娘一直啼哭,悲伤不已。这伤心伤神最是损害身子,现在娘娘的状态,怕是不是下火消暑的汤水可以治愈的了。”
“那你赶紧给宁儿开些补气补神的药啊,这对于你们太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才对。”萧千煜有些紧张,忍不住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让太医给黄忆宁开一些补气补神的药。
苏巧彤注意到,皇上对于黄忆宁的称呼,从太医来之前的‘皇后’又变成了让旁人有些尴尬脸红的‘宁儿’。这也就是说,萧千煜的心中,对黄忆宁已经开始消气了。
苏巧彤心中感觉有些挫败,可是,隐隐又觉得,事情仿佛不会如此简单。从刚才皇后和敏风的举动来看,黄忆宁的身体,不应该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可是,这会儿太医一来,就将黄忆宁中暑和伤心伤神的事情坐实了。如果苏巧彤对于黄忆宁和敏风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这个太医身上。
是了,太医是敏风派人去请的,而且,请的又不是太医院医术顶尖的几个老太医,那么……有很大的可能,他们请的太医,是能为她们所用的太医。
想到这里,苏巧彤忍不住问道:“太医,请问,皇后娘娘中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太医没想到,苏婕妤会突然过问皇后的病情,一时有些微愣,然后才恭敬回答道:“大约两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暑气最盛的时候。”
“据本宫了解,中暑之后,身体会发烧,可是……娘娘似乎并没有发烧,而且,两个时辰,从中暑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又没有发烧的话,应该早就缓解了。你是怎么诊断出来,娘娘中暑了呢?”苏巧彤问道。
“这……并不是所有的中暑都会发烧……”
“苏婕妤,这是太医的分内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萧千煜打断苏巧彤。
他当然明白,苏巧彤在此时提出这个疑问,便是质疑太医诊治的准确性。可是,他已经不在乎这一点了,宁儿是他的皇后,他终究是关心她的,并不想像审犯人一样去追究真相。
其实,在太医来之前,在他的心中,就有一个倾向,希望黄忆宁并没有骗自己。而刚才太医的诊断,也刚好合了他的心意……所以,他不想再继续追究了。就算黄忆宁可能真的没有病,但只要太医说了她身体有恙,他就安心了。
或者说,这就是他愿意相信的事实。
苏巧彤自然也明白其中深意,见皇上已经表态了,自己自然不便多说什么。
她在心中轻叹一声,皇后毕竟还是占着皇上的心呢,自己要对抗皇后,至少要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地位,才能有两相对抗的资本。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如果要强行和皇后分庭抗礼,有点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想透了这一点,苏巧彤微微一笑:“是,皇上教训得是。臣妾只是关心娘娘病情,希望太医能对症下药,让娘娘早些康复。”
萧千煜胡乱地点了点头,注意力还是在黄忆宁的身上。
黄忆宁现在也意识到了,太医一来,自己就从完全的劣势完美逆袭了。她止住了哭声,眼睛轻轻瞟了瞟站在房间角落里的敏风,只见后者不动声色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黄忆宁瞬间便眼明心亮了,原来,这都是自己的属下的功劳。她一下子心中大定,再看到皇上对于苏巧彤的态度,更是满意得很。
哼!苏婕妤,你虽然现在能跟在皇上左右,可是,他的心中,却还是没有你的位置。你想跟本宫作对,那真是痴人说梦!
黄忆宁眼中的挑衅,又赤luoluo地射向了苏巧彤。
苏巧彤怎么可能看不懂,不过,她坦然地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迎接黄忆宁的挑衅眼神,仿佛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黄忆宁哀哀叫了一声,伸出自己的手,一副邀宠的样子。
萧千煜也顺着她的呼唤,走了过去,柔声安慰道:“好了,朕刚刚错怪你了,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今天晚上的歌舞之宴……”
萧千煜顿了顿,他原本想说,既然黄忆宁的身体不适,参加不了,那歌舞之宴就取消好了。可是,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苏巧彤,这句话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今晚的歌舞之宴,就不用参加了。”萧千煜说道。
黄忆宁心中一顿,一股委屈的情绪爬上了心头。皇上的意思,歌舞之宴,自己不参加也没什么关系吗?他真的,是为了苏巧彤才举办的这次歌舞之宴吗?
“皇上……这歌舞之宴,何必一定要在今日举行?”原本不在乎,可是,此刻黄忆宁却有些不甘心。皇上允许她不参加,也就是否定她的不可或缺性。她在或者不在,都不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