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胡说,以前你那么瘦小,现在忽然就长得比我高好多,皮肤居然比女子的还光滑。”洛初宝热热的手捧住他的脸,熏得七夜的面颊越发的红。
他想要摆月兑她的手,却因为抱着她无能为力,只能瞪着她道:“你喝醉了,又说胡话。”
之前她喝醉了也是拉着他又唱又跳,闹了一夜。
洛初宝却仿佛看痴迷了一般,捧着他的脸直乐,黑白分明的眼蒙着一层酒色,增添了几分迷离。她看着他,忽然凑上前来,对着他的脸颊“吧唧”一声,狠狠亲了一口——
她的唇瓣滚烫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酒气印在他的左脸上,那热,一直渗进了心里。他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
而当事人在亲完他之后,便窝进他的怀里沉沉睡去。她的唇角还扬着一抹得逞了的微笑,在替她遮风挡雨的港湾里睡得酣甜。
七夜愣了,千黛也愣了。她赶紧别开脸去,慌张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七夜心底也是慌乱一片,这是他从未意料到的事。小姐已经嫁给独孤凛了,虽然不过陌路夫妻,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对她产生忠诚以外的心思。自从那日君临对自己说了那句话后,他面对洛初宝就变得尴尬起来,他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她,面对形影不离了六年的她,面对一直视他为跟班的她。
“七夜你,你是不是喜欢小姐?”千黛红着脸,看也不敢看他,小声问。
七夜心乱如麻,抿紧了唇,没有回答她。
千黛在洛初宝身边伺候多年,她到洛家比他还要早些,她看着二人的关系一步步走向亲密。说实话,看着七夜照顾小姐的时候,总有一种从心底溢出来的幸福感。所以她其实是看好他们的。
只是毕竟小姐已经嫁人了,还是老爷和四夫人他们亲自挑选的。七夜虽然在洛家和少爷们身份相当,但,毕竟只是捡来的,和小姐身份悬殊,老爷他们怕是不会同意的。
“要不,你带小姐走吧。”千黛忽然转过头来,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你带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小姐本就不愿意嫁给独孤家,现在又无法再回去洛家。她那么喜欢自由,只是少了一个带她远走高飞的人。不如你,来做这个人。”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曾想过要带她走,可是,四夫人那般信任他,他又怎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他必须要得到四夫人的同意才会带她走,或者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颊滚烫得比喝醉了酒的洛初宝还要胜上几分。
——或者,他娶她。
街上人来人往,虽然夜色中能够隐藏他绯红的脸,却无法平息他澎湃的思绪。他害怕暴露这份突然察觉到了感情,因为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它的心理准备。
“回去吧。”抱着洛初宝的手紧了紧,他朝前一步,跨入夜幕下的人群之中。
千黛望着他宽阔的背影,也跟着纠结起来。
而这一切的起源,却在一觉之后将一切忘个一干二净。
洛初宝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宿醉的头痛,她正惊奇着,头顶便传来七夜的声音:“昨晚喂你吃了醒酒安神的药,所以你不会头痛。”
她坐起身,七夜递来温热的茶,她一边低头喝,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因为一夜未眠,七夜的声音有些沙哑,接过洛初宝递过来的茶杯,他仰头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而这一亲密的举动却并未让二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七夜守了小姐一夜。”千黛从外屋走进来,打量着二人,想起昨夜的那一幕,耳根子又开始发热。怕自己失态,赶紧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七夜你下去睡吧,换我来伺候小姐。”
没有再看洛初宝一眼,七夜逃也似的离开了洛初宝的房间。洛初宝皱了皱眉,问一旁伺候她更衣的千黛:“昨天发生了什么?”
千黛拿着衣服的手一抖,有些惊慌地回道:“没什么,小姐喝醉了,七夜把您抱回来,然后您就睡到现在。”
洛初宝沉默了一会儿,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七夜。他似乎有意躲着自己,往常早上都是他伺候自己起床,哪怕前一夜没有睡。
只是,她没有时间多想,便有丫鬟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独孤夫人院里的丫鬟,也不管洛初宝起没起,连个礼都不行,便闯进来盛气凌人地宣布:“少夫人,夫人有请!”
说是请,倒不如说是命令。她倒是一丝一毫的尊敬都未在丫鬟眼里瞧见,洛初宝扫了她一眼,也不理她,依旧慢吞吞地由千黛伺候着将加绒的襦裙穿上。
洗脸漱口外加编发,这一系列事情做完后,独孤夫人院里的丫鬟以为她准备跟着自己去见夫人了,却没想洛初宝看也不看她一眼,坐在桌前准备吃早午饭了。
丫鬟的脸,顿时就绿了,口气不善道:“少夫人别以为夫人几日不治你,你就蹬鼻子上脸了!”
“千黛,哪儿来的苍蝇,赶出去吧。”洛初宝才懒得跟她斗气,拿起勺子慢悠悠地吃起了银耳莲子羹,甜味从舌尖蔓延开,香气扑鼻。
丫鬟咽了咽口水,下了通牒令:“别怪我没警告你,待我回去禀了夫人,你就等着受罚吧!”
千黛都听得烦了,寻思着要不要拿扫把将这个聒噪的女人赶出去时,洛初宝却手快地将已经吃完了的空碗朝丫鬟扔了过去。
“啊!”一声难听的尖叫想起,丫鬟气得浑身发抖,她今儿个穿的可是夫人赏赐的上好衣裳呢,听说是用洛家赔罪给的绸缎做衣服剩下的料子给她做的,她可宝贝了,现下却被黏糊糊的残羹弄脏了。丫鬟鼻子都气歪了,跺脚回去告状了。
千黛虽然解气地笑了,但还是有些担心独孤夫人又想出什么法子来罚小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回头问:“小姐,待会儿若是独孤夫人来了怎么办?”
“她想整我怎么躲都躲不过,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反正娘也不要我了,大不了收拾嫁妆远走他乡。”洛初宝想起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不愿意再继续低头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