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独孤凛开口了,只是声音沙哑中透出焦急:“茉儿,我这次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北冥茉定了定神,在桌前坐下,替他倒上一杯茶:“可是独孤夫人的事?”
他点点头:“正是家母的事。当年她也是用情至深,才会因为嫉妒而做出那样的事,爹不肯帮忙,皇上不肯见我。所以,我想问问茉儿可有什么法子能救家母?”
“听说为了当年那一案,皇上亲自潜进独孤家去彻查此事。他又是白刃门出身,你也听过白刃门中人暴戾冷血一闻。而我,只见过皇上一面,还是在他登基那日远远拜见过。根本没有办法向他求情。若是太后还在,一切都还能有所转机,可惜太后仙逝”
北冥茉也很无奈,连她都没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又怎可能帮得了别人呢?
听她这么一说,独孤凛眼里的光芒也暗淡了几分:“是我的要求太无理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愿意让他失望,北冥茉又绞尽脑汁想了想,眸光一闪:“那个人,兴许能够帮忙。”
独孤凛猛然抬眸,急问:“谁?”
“嗯,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来头,不过之后会派人去查。现在满京城都在传皇上带了一个女人进宫,宫变那日她为了替皇上挡剑受了伤,昏迷多日,住在宫里养伤。”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些许鄙夷,“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因为愧疚。让她住在月央宫里,伺候得可好了。不过是个霜叶城来的乡野村妇,多亏了那一剑让她现在攀上枝头做了凤凰。”
“你说……霜叶城?”独孤凛忽然站起身来。焦急问道。
北冥茉被他吓到,声音有些吞吐:“是,是啊。我也正想问你呢,你在霜叶城有听说过洛初宝这个女人吗?”。
听过,何止是听过,那个女人正是他失踪了的妻子!
原以为是因为七夜失踪后,她为了寻他而离开了独孤家。却没想是跟着她带进家的那个“伶人”跑了!更没想到,那个伶人现在成了皇上。
听说她为他挡了剑,独孤凛又问了一句:“她可还好?”
北冥茉有些疑惑。但还是答了:“我也不太清楚,今日去见过她,脸色有些苍白,倒没别的什么大碍。若是能让她帮忙。兴许……”
“不用了。”独孤凛打断她。洛初宝被娘欺负过,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怎可能求她帮忙。
看来这一次,娘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凛哥哥,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吗?”。北冥茉压制不住内心的疑问,还是问了出来,“当年匆匆一别。都没能跟你说声再见。现在你终于回来了,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独孤凛看向她的脸。比起三年前,她出落得越发标致动人,听说京城里不少皇亲贵族有意向她提亲,但都被她婉拒,他不敢自大地认为那是为了他。虽然在霜叶城渐渐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心,因为知道他们再无可能。
但现在,他回来了,再见到她,对记忆里那个明媚笑容的少女,他依然有悸动的感觉,只是,多了些许陌生和搁在二人之间一堵无形的墙。
“茉儿,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独孤凛沉默了半晌,叹一口气说出这句话,“现在家母入狱,爹不闻不问,我现在很混乱。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些事后,再来想我们之间的事。”
北冥茉勉强一笑,眼里有委屈的泪光在闪动:“好,我等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你,也不差这几日。”
独孤凛别开眼,不知如何回应。按理说,他见到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子应当非常高兴才是,但现在他脑子很乱,这几个月经历的变数太多,他措手不及,也无能为力。
彼时,月央宫内,用膳的二人也提到了此事。
“三日后是问斩的日子,独孤凛多次想进宫求我开恩,我并未许他进来。”屏退了宫女太监,屋内仅有二人单独用膳。
洛初宝摇摇头:“原以为她只是对我苛刻,没想到当年竟做过那种事。”她真庆幸早些逃离独孤家,不然也许她之后不下心又惹了她,小命难保。
君临握着白玉筷的手一滞,忽而道:“你可知,她一直想害你性命。”
听见这话,她有些错愕:“那不是我黑化的记忆吗?”。
“你新婚之夜她找了人去轻薄你,好来个捉奸在床将你浸猪笼,而洛家的财力她也能顺顺当当地利用。幸亏你那日不在。”顿了顿,他的脸沉了下来,“不过,之后也和伺候她的奴仆商量着害死你的事,似乎是打算让她院里的丫鬟把你推下湖去。”
洛初宝没了吃饭的心情,搁下筷子喝了一勺汤:“可惜洛家上下还觉得嫁入独孤家是天大的喜事。”
正说着,却有人神色匆忙地来报:“皇上,兵部尚书王大人求见。”
君临有些不悦,皱眉道:“不是说了朕陪洛姑娘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吗?”。
刘公公额角淌汗,他跟王大人说了很多遍了,可王大人非说是兵部急事,必定要赶紧告诉皇上:“皇上,王大人说是非常急的事”
洛初宝看那太监紧张得腿都在打颤,便开口道:“我已经吃完了,你还是快些见他吧,兵部的事,定是要事。”
君临看她碗里剩了大半的饭菜,眉头轻蹙:“你吃完了我再出去。”
“我吃不下这么多,你方才逼着我喝了药,根本没有胃口吃饭。”她光是回想药的苦味就直皱眉。
“我让太医开些不苦的药来。”
他这话一说,洛初宝便被逗笑:“哪儿会有不苦的药,你快些去吧。”
起身冲她点点头,君临又神色匆忙地离开了。
候在外面的宫女进来收拾,一边羡慕地说:“皇上对姑娘可真好,再忙也要抽空来陪姑娘。”
洛初宝心里有些甜,想起在记忆夹层的时候,他对她说的承诺,一时间脸有些发烫。
只是紧接着,她又有些发愁,君临说她的心并未完全安定下来,七夜一日未找到,她和他之间便始终隔着一面墙,难以轻易跨过。这也是那时君临不愿轻易表明心意的原因。
那么现在,她是不是还在为着七夜的事揪心呢?
要说不牵挂,那是假的,毕竟朝夕相伴六年,他却忽然不辞而别,当初那场悸动,她都还没能搞清楚,那人却已不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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