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和杨武身量差不多,不过,一个皮肤略白,一个较黑,两人虽然都是出生贫穷之家,不过,长相倒是端正,各自的气质亦不相同。而且,香草和两人都略有过接触。
杨武为人开朗,随和,只要和他说话,他就对你笑嘻嘻的,挺容易博人好感。
而十三,平日总是一脸严肃,说话字正腔圆,从不多说一句废话,想要和他插科打浑多聊两句,那也是不行的,因为人家根本不理你。
这也是让香草生气的地方。
香草比狐小媚大一岁,和狐篱香同龄,正值说亲的年纪,她老子娘也是卫府的下人,虽然没混到管事的位置,但和府里的几个管事关系都挺不错,也算是卫府的老人了。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她老子娘一直希望把她嫁给府里有地位背景的小子。
可是,香草长相一般,又是胖圆脸,说话做事从来都像个男人似的糙,偏她自个儿还是个眼界高的,去年好不容易瞧上个小子,可人家嫌她说话不够温柔,把香草气得指着那小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一顿。
从此,香草泼妇名声就传了出去,也没人敢把她娶进门。到外面去寻,也没合适的。
后来,她老子干脆请府里的主子施恩,将香草放到农场来,一是瞧瞧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小子婚配,再者想等过两年让主子再把她调回府,那这闹的笑话也应该淡了。
自然,香草自个儿心里也挺着急自己的亲事的。
农场里的老人儿差不多都知道这事儿。
香草现在瞧十三和杨武两人是越看越顺眼。心中已经开始默默估量这两人长短比较。长相是合心意了,可惜这出身就差了些。
香草又在心里犯难,不过,她转念一想,杨武嘴甜会讨好人,十三是个能干的,不管是哪个,若到时候有她爹提携一把,再到府里主子面前说说好话,调回卫府重用。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想到这儿。香草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
狐小媚三人站在屋子里瞧着香草脸上各种表情变化,一会儿忧,一会儿愁,一会儿高兴。也不知道她在想啥。再怎么说。她是除了管事,这地方最大的。
于是三人也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静悄悄的等。
心里终于想通,有了主意,香草顿时看杨武和十三眼神儿都不一样了,那是亮晶晶的闪闪发光。
狐小媚心中正纳罕,就见她起身走出屋子,将外面一个和狐小媚年纪差不多的丫头叫了进来。
指着狐小媚,道:“你跟玉合!出去吧。”
狐小媚愣了愣,瞧眼旁边的丫头,细眉长眼,挺漂亮的姑娘,笑眯眯的,看起来也挺善意,于是,她看眼十三,随玉合出了屋子。
前脚刚跨出屋子,后脚便听里面传来香草的说话声:“你们俩忙了一大早晨,该是累了吧,这儿有水,喝口热水吧。”
狐小媚叹气:她也一早晨连热水都没喝。
玉合许是看出她的想法,便笑着道:“你才来几日不太清楚,香草就那样。你也别多心。”
狐小媚不明白她的意思:“哪样?”
玉合捂嘴嘿嘿笑起来,细长的眉眼弯弯如月牙一样好看:“她还没找到婆家。”
“啊?这有啥关系?”狐小媚怔住,马上又回过味儿,惊讶的张着嘴道:“难不成她是看中了他们两人?”
“也不算吧。”玉合将狐小媚带到一处院墙处,即能看到鸭场时的鸭子,又不会太吹冷风。
“咱们鸭场都知道香草嫁人心切,所以,看到有中意的男子来,总会暗地观察一阵子。不过,她老子娘在府里当差,恐怕也瞧不上这样的人家。”
意思是说像十三和杨武这种连家都没的流民香兰家是看不上的。
“不过,大姑娘家的自个儿相看,她自个儿都不羞?”狐小媚好奇的道。
“她才不会在意这些呢!”
然后,狐小媚又向玉合打听了关于鸭场的其它事情,玉合是个很好说话的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好心的告诉狐小媚。
整个农场是由卫府大公子管理的,大公子乃卫府嫡子,下面还有一个二公子,二公子乃是庶出,以前一直无所事事,今年,卫老爷才将农场里的一些事交给二公子管事,说是历练,其实就包括这鸭场。
鸭场里本来只有一个管事的,后来,二公子来了以后,又增加了一个管事,也就是卫大山。现在大家都称原来的管事为大管事,卫大山为二管事。
大公子和二公子看着和气,实则还是有不少矛盾,主子不和,下面的奴才自然也是勾心斗角。
这阵子大管事有事出去了,鸭场的事全由二管事在管事,趁着机会他把自己的手伸向鸭场的每个角落。原本大管事有两个亲戚要进鸭场当差的,硬是让二管事给分到了其它地方,所以,才让狐小媚,十三,狐篱云和谭氏全分到这边。
主事的多了,或者心不齐,下面的人也不好办事。经常大管事说要这样的,二管事就偏要那样。搞得她们这些当下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那秦嫂是谁的人?”狐小媚没想到自己才刚一进卫府就要面临择派表明立场的难题。
“当然是大公子的。”玉合道,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对秦嫂的尊敬:“秦嫂原来也是府里的,她办事从来都是公平公正,待人也随和,平日也挺照顾咱们的。”
接着又告诉狐小媚鸭场里其它事情。比如虽然有两个管事,但是大管事的权力还是比二管事大,大管事决定的事,二管事当面很少敢反驳的,但总要寻些其它的理由或事情给大管事添堵,大管事又因二管事是二公子的人不想过于闹得太僵。
鸭场里的下人大多都是顺风倒,风向哪儿偏,就都向着哪边。现在,大管事不在,秦嫂的话就很少人听了。大家伙都去巴结二管事。
还有一些平日里在鸭场要注意的事。不过,除了鸭场,其它几个农场,玉合就不太清楚了。
几日下来,狐小媚和鸭场里下人们相处还得过得去,除了和玉合关系最好外,其它人都没有得罪过,她对每个人都十分和善,这几日,除了早晨轮到她们一组打扫鸭棚外,其它时间狐小媚都是和玉合一起的,香草总是要分和其它活给十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狐小媚好几次想找十三说话,都没寻到机会。
这日吃过响午,二管事卫大山过来了。这几日天气好,也没下雨,鸭场里十分干燥,卫大山在鸭场里转了转,吃饱喝足,鸭大多都在鸭棚里待着,外面鸭场里有不少鸭毛。
这时机正好。
“趁着现在鸭还没出棚,你们赶紧把这些鸭毛捡了……”
接着,香草拿出几只蒌,吩咐众人:“快点,把地上的鸭毛全部捡到蒌里,干净和的脏的要分开,那些没办法处理干净的就不要了。”
众人拿着蒌纷纷走向鸭场,狐小媚和十三对视一眼,捡鸭毛?
原来她还在心里可惜这么多鸭绒要浪费了,没想到今儿管事的就要求他们将鸭绒全部捡起装好。
狐小媚朝十三递个眼色,拿着蒌朝玉合走去,一边捡一边问她:“咱们捡这鸭毛干啥?”
“哦,你们才来当然不知道,咱们农场里的鸭毛可是有用处的,其它人的鸭毛都拿来丢掉,咱们这个可是要拿去做衣裳的。”
狐小媚心中一惊!
她极力控制才掩饰住脸上的震惊。
“做衣裳?这东西能做衣裳?”狐小媚清了清嗓子,装作好奇的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两个月的鸭毛咱们都拿东西装好给送出去的。”
两个月前,那就是说在天灾之前,狐小媚纳闷了,可是那时候她也没听说市面上有仿制的夹衣啊?但或许有,不在卫家镇,在卫县这种地方。
“这东西都谁要的啊?”
“不知道,管事的没说,可能是卖给谁的吧。像咱们农场里的鸭,牛羊全是运到其它地方卖呢!”玉合很得意的道:“在卫县来说,就属咱们卫府的农场最大,其它几个家族虽然也有农场,但都不能和咱们比的。咱们卫县卫氏和京城卫氏可是一家人,就城卫氏做大官的可多了,所以,咱们卫府的生意还能遍布天朝各个地方……”
玉合避哩叭啦夸奖着卫府如何如休了不得。眼见越说越偏题,狐小媚忙打断她:“那咱们把这鸭毛捡起来拿东西装好就行了吗?”。
“那怎么行,必须把这些鸭毛统统洗一遍,晒干才能用。”说着玉合拿着一匹鸭毛上的干泥道:“你看像这种毛有泥的怎么能用,肯定得洗。而且还得挑一遍呢,有些太硬的不能要。”
听到这儿,狐小媚心中有了些猜测,这些鸭毛铁定是拿了去做她的羽绒夹衣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要的?
清理过程粗糙,捡选也很随意,做出来的羽绒夹衣肯定没有她做的暖和舒适,这么大一个养鸭场,还有鹅,那的做多少羽绒夹衣啊!
狐小媚心中愤愤,到底是谁?和针线坊又有关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