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过后,长安城已是一片寂静,这座繁华的长安城和所有的人们一样,开始沉睡,只剩下那颗绿郁葱葱的梧桐树下,思虑不断的挺拔男子。
忽然,漆黑的夜空里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掠过,许久后,缓缓落在沈著身后。
“公子这么晚还不睡,该不会是在想念哪位姑娘吧?”
沈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来人,没有回答。
“看来公子已经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说真的,我觉得公子你固然自负。但没有识破他人的阴谋,却还是因为你的善良。”
“我有教过你们偷听吗?”。沈著的声音有淡淡的不悦。
四喜赶忙从黑暗里走出来:“公子啊,我不是在偷听,我是在保护你的安全。”
白纪却冷笑一声:“不一直在教吗?不然这么多消息我们是怎么得到的?”
“那你学的还不错。”
四喜也赶忙问:“公子,那我呢?”
沈著瞥他一眼:“你理由找的还不错。”
四喜听后满意的一笑:“我还会找的更好。”
不料却换来白纪更加不屑的声音:“你还能学点好的吗?”。
四喜却不跟他斗嘴,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茶壶,白了林涣一眼,走了出去。
“公子,你还要一直善良下去吗?”。
“你真的觉得我善良?”
“当然。”白纪明媚一笑。
这时四喜换了一壶热茶又走了进来,摆好三个茶杯,满上茶,对沈著和白纪灿烂一笑:“月色如此好,两位可愿意坐下说话?”
白纪抬头看了看天,白他一眼:“你瞎啊?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
四喜也不理他,看到沈著坐下,连忙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公子,喝茶。”
白纪也不再理他,自己端过一杯茶,看向沈著:“公子,你不打算告诉我们当年的事情吗?权王城,我们还回不回得去?”
四喜白他一眼:“我说白老鼠,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平时来的时候不都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吗?今天吃错……等等,你说权王城?权王城怎么了?”
白起冷哼一声,扬起高傲的头颅,并不打算回答。
四喜正欲再问,却听沈著缓缓道:“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十年前,在扶朽帮的帮助下,楚哲和当时的四皇子诬陷唐泽明谋反,从而楚哲成为左相,后来他再帮助四皇子成为太子。而白柒柒一家,是扶朽帮很早以前就安排在南海附近的人手,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权王城。”
“什么白柒柒?”四喜震惊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怎么会是她?”
白柒柒和她父母刚来到南方海岛岸边小镇的时候,四喜还在权王城。那时候白柒柒就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四喜,有好吃的分他一份儿,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也经常一副大人的样子,站在四喜身前,告诉镇上所有的孩子,以后有好吃的,必须分给四喜。一转十年,不曾想,曾经亲如一家人的白柒柒,竟是扶朽帮的奸细,这让四喜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沈著的手,紧紧握着茶杯,久久不知作何回答。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是白柒柒,想知道他和白柒柒这些年来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但她已死,自己永远都不会再知道答案。
白纪看到两人神色不对,连忙说到:“扶朽帮为何要毁灭权王城?我们可从来不插手江湖上的事情,和他扶朽帮更是井水不犯河水。”
沈著回过神:“也许他们想要的并不是江湖。”
白纪一惊:“秦珄!”
“是的。”沈著点点头继续道:“扶朽帮的目的是大秦的江山。”
虽然猜到这件事和秦珄有关,但白纪仍旧有些不解:“秦珄既是皇子,只要他和大秦的皇帝相认,如果他真的有能力成为一代明君,自然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当年权王在帮助秦仁帝登基后,秦仁帝为了表示谢意,以及履行世代选择最贤明的皇子成为皇帝的承诺。把玉玺中间切割出一个小的玉玺出来,送给权王。以此为证,如果大秦出现庸君,权王城有帮助大秦国重新拥戴新君的权利。更何况,当今皇帝是在师父的帮助下才登上皇位,立太子此等大事,怎可能不和师父商量。如此一来,秦珄只是有可能成为太子,所以,权王城和七皇子不得不除。后来,我想应该是因为权王城的关闭,导致扶朽帮损失惨重。再加上秦珄那时也年幼,各方面都不够优秀,他们才没选择让秦珄那时进京。”
可扶朽帮并不是知道,这百年来,权王城所做的并不仅仅是为大秦出谋划策,保护大秦的生死存亡。更是秘密培养了许多优秀的才子,他们和其他的学子一样,参加乡试,春闱,通过大秦正常筛选官员的机制,成为大秦众多官员之一。
四喜仍旧气愤的看向沈著:“而如今,十年的等待,他们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白纪却皱起眉头:“可我看秦珄的样子,并不像是为皇位而来。”
“他是为皇位而来,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沈著意味深长的一笑,脑海里突然想起三皇子派人刺杀七皇子的事情,当时自己有些想不通,为何他会是第一个出手的。如今想来,如果扶朽帮的人真的已经深入朝堂,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仅是三皇子身边,也许其他皇子身边也早已安排了人,比如说纪泱?
太子本无必要介入七皇子被刺杀的事情,只要他做好本分,太子之位自然无人可撼动。可是他却派人去刺杀那个证人,当时觉得这确实是打击三皇子的一条好计策,可按太子以往的行事风格来说,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要做的并不是主动让秦珄去争取皇位,而是除掉太子和其他皇子,当秦帝身边只剩下秦珄一人时,他不想当皇帝也想当了。而秦帝已无其他人选可立为太子,秦珄自然就会成为太子。”
沈著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起来,既然他们要这么做,自己倒也省了力气,可以腾出手来去和扶朽帮好好算算这笔账。
“为了除掉权王城花费数十年,为了帮秦珄得到皇位,又筹划数十年,扶朽帮也够耐得住性子。”白纪冷笑一声,目光也瞬时变得冰冷:“若我父亲活着还好,他若死了,我必定血洗扶朽帮。”
“你会怨我吗?”。
“公子,这跟你无关,当年是我主动要来京城的。而且我也不后悔,最起码我陪我娘度过了她生命中的最后的时光。”白纪转过头,不忍再去看沈著。
沈著拿起茶壶,帮白纪把茶满上,目光凌冽而坚定:“我不喜欢杀人,因为那是不懂变通的粗人,想不出解决事情的方法,才会做的事情。白纪,死亡并不是最后的结果,更无法解除我们心头之恨。他们杀了那么多人,更不配得到如此好的下场。但若你父亲真的死了,我必陪你血洗扶朽帮。”
“公子?”白纪猛地回过头,看到沈著真诚的目光,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白纪何尝不知道沈著说出这句承诺对他来说有多难,他是个连肉都不曾吃,连动物都不曾伤害的人。这些年他游走与各个帝国,遇到过许多刺客,但即使他打败那些人,也从未伤害过他们分毫。
他经常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们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所以他没权利去剥夺。
沈著对着十分惊讶的白纪微微一笑,白纪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纪知道,他这句话绝对不是说笑,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即使有时候他真的是在说笑,他也会把这些玩笑变成现实,这就是他,一个聪明无比,却又傻傻坚持自己原则的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