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片混乱,清风浑浑噩噩的下了山。
师父就算想要自己离开,也不用做的如此决绝。那么,难道是师父的仇家寻上门?
不想再去找许薇儿了,清风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模样,一身衣服破破烂,蓬头垢面真是像个疯子,走在大街上行人对她闪避不已。
模了模腰间,还好,钱袋还在,随便走进一家客栈要了一件上房,让小二送来一桶热水。再给了碎银让小二帮忙去买一件衣服和三尺白绫,看到小二惊愕不已的眼神,清风扯了扯嘴角说:“小哥你放心,我并未有轻生之心,这白绫我另有他用。”
然后小二才持着怀疑的目光离开了,清风苦笑的关门。
有钱能使鬼推磨,早先已和小二说好,那些碎银除了买了衣服和白绫剩下的都给他当做打赏。所以很快小二就指挥着两个大汉抬着热水走了进来——,顺手还送上一个包袱。
清风接了之后让他们出去,上好房门,关上门窗,走到屏风后解起衣服来。
模到脖颈上的一个凸起,清风想了想还是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取下来顿时感觉嗓子哪里清爽了一些。其实师父做的这个还是很好用的,也就刚戴上和刚取下的时候会有一丝不舒服。
把身上的脏衣服扔到一旁,然后揭开一层层缠在胸前的白布,抬起脚踏入热气腾腾的浴桶,清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低下头看看自己胸前的小可怜,总是被束缚,所以此刻显得充血通红,清风用手揉了揉……什么时候能真正做个女子而不是总是以男子身份存在于世人眼中呢?
都梳洗干净换好衣服之后,把假喉结戴了上去,清风打开房门拉响房里的铃铛,就有人进来把浴桶抬走,小二招呼着上了热乎的饭菜,清风顺便让他们把脏衣服都拿出去丢了。
这时坐在桌前,吃着饭菜,才感觉是终于活过来了一般。
等洗好吃好之后,清风趴在床上,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孤独无依过,从小陪伴着她长大的师父,青柠都走了,找不见了,也不想去见许薇儿。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烦躁的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到头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扎扎的,伸手拿下来,发现是一枚木莲花发簪,雕工粗陋。清风看到却心潮澎湃,眼泪落到发簪上,她伸出手爱惜的抹去。
这是第一次,好像也是唯一一次和师父一起逛街时,师父给自己买的,放起来很久了,不知道怎么的翻出来戴上了。如今连府和师父都不在了,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什么都没能留下。如今只有这只发簪,可以暂慰相思之情了。
本来生活平静,几乎没有忧愁,有家有师父。现在却是一无所有,只剩下手中这支细细的木簪,生活一下子没有了重心,清风心中迷茫不已,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师父让自己回家,那个遥远记忆中的家。
思绪回到很久之前,自己还有一个姨娘,记得生下自己时她是那么的嫌弃,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她对自己是极好的。她身体一直不好,当年便是病情岌岌可危,因为自己才强撑了下来,如今,不知道,还在不在……
还有,自己拜师好似也和姨娘有关,可是时日太久,那些记忆都不清晰了。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姨娘那里肯定有师父的信息咯?对了,还有父亲,既然父亲能把自己托付给师父,那父亲,会不会知道师父去了哪里呢?
那就回家吧,明天就动身离开……想着想着,清风累极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神清气爽伸了一个懒腰,扭头间肌肤却感觉到湿湿的一片。起身去看,却看见淡绿色的枕头上深色的一片,清风伸手模了模自己的右眼角,果然有些微肿。
好心情一去无影踪,清风简单梳洗收拾了一下,走下楼,走出客栈。
先去买了两件低调的衣服,然后去找好了一个去京城的马车,和车把式谈好价钱约好时间。又回到客栈打包了几碟点心,退了房出来。
忽而想到还应该再带上一个水壶,清风就到大街上买上一个,装上水,走到约定的地点。
那车把式倒是个话多的,即使清风表现的极是冷淡,一副不爱与人说话的样子,也阻挡不住这个年轻人的热情。
“公子您这么快就过来了?不知您尊姓大名啊?是去京城投亲啊还是会友呢?”清风刚一走近,这个瘦小的赶车男子就噼里啪啦的问道。
清风会选择这辆车就是因为这个车把式极是能说会道,看到清风走过来就主动上前套近乎拉生意,清风也听他讲已经拉过很多客人到京城了,极是熟悉道路,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没有想到是这么个话多的,清风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一句:“敝姓陈。”也不理会车把式放在车下的一个小凳子,手撑着扶木纵身一跃上了马车。
那车把式愣了一愣,随即高兴的说:“原来是陈公子,陈公子会武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这路途遥远,冷不防路上遇到什么事,原来我想着找几个兄弟一起去呢!这下不用了。”
清风没有接话,心里却想,难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也是,甫一接朝换代,地方远离皇城,治安会有些官员管不到的地方。
伸手把窗帘掀开,随着马车的行驶,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的从清风眼中掠过。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就要离开。
“陈公子可以叫我小张,我观公子通身气派,定时哪家的少爷吧?怎么会独身一人上路呢?身边没有小厮?”这个时候那叫小张的已经调转好了马车头,在官道上马车遥遥晃晃行了起来,说话间能听到马鞭挥动的声音,清风坐在马车里闭目不语,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张等了半晌没有听见回音,也就模了模鼻子不再说话,专心驾起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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