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侄,就因为报纸和网站上登出关于你那则花边新闻之后,公司的股价在一夜之间就跌了十个点,还是在这年尾的时候搞出这种事来,现在你有没有给说法给我们这些叔伯们啊?”
“是啊,你说你前段时间刚刚才开完新闻发布会,这舆论对你的评价多好,你怎么能在这个关键时候搞砸自己呢?”
“男人出去寻,欢作乐是很正常的事,但你也应该处理的干净一点,现在倒好,不仅自己的老婆也跟着扬名了,留下这么大个把柄给记者,我看这年尾上头条的光荣就给了你和蒋雨茜了。”
众人七嘴八舌,各种抱怨和不满,各种批评和责备,都是针对顾慕寒的。
他本就心烦气躁,心里又想着蓝婉玉的身体状况,此刻更是怒不可遏。平日开股东大会,挑事的无非都是那几个何先伟的旧部,现在倒好,全部的股东除了=.==他爸之外,都在质问他,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顾汉清看着儿子越发阴沉的脸,急忙扬声劝阻,笑道,“好了好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去追究什么缘由了,还是一起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挽回那点损失吧。”
“汉清兄,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平时呢,是世侄说我们跟不上时代,不能顺应时代潮流,不知道新科技如何操控,我们就是仗着当初投入的那点资金在这大喊大叫。他说对了,我们真的只能是这样了,可不代表,我们就得跟着吃这种哑巴亏吧!”那秃顶的老李言语夸张地在哪比划着,煽风点火,冷嘲热讽是一样没落。
“是啊,上次股东大会慕寒还说让我们等三年,可你看现在才过去多久就又出事了,你们让我们拿什么来等三年,说句老实话,我还真的有点怕自己等不起啊!”现在说话的是陈老,标准的守财奴。
这话一摆上台,其他一些心有余悸的股东也附和地点头,有人插嘴道,“集团跟志炎鲁克签的在海南建酒店的合作大家知道吧,我有个交好的老朋友是他们公司的股东,他跟我透露说志炎鲁克最近裁人裁得厉害,按理说他们才拿下这么大一笔单子应该广招人才去做事的,怎么还裁起人来了,我不知道志炎鲁克内部财政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我真的不想自己的钱一次次的打了水漂,慕寒啊,这件事你也应该去调查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回来跟我们说说,也让我们有个底啊!”
那越来越激烈的议论声已经把顾汉清的圆场压了下去,只有坐在主位上的顾慕寒,俊颜冷漠依旧,锐利的鹰眸泰然自若地环视着众人,冷不丁地开口了。
“那你们是想怎么样,退股吗?”。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之前的喧闹在瞬间销声匿迹。
顾慕寒冷笑,“若我一直是个吊儿郎当,平日里花边新闻不断的领导者,昨天晚上那则消息出来恐怕股市都不会有半点波动,因为世人都已经习惯了我那样的形象,这新闻也就没有什么能影响到我的。可没想到,我尽量避免发生这种有害公司利益的娱乐新闻,一年多就这么一次,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我没有听见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理解和宽慰,反倒一个个逼着我去解决,我不花心不滥情好像还是我的错了?这个时代早已经被庸俗之人弄成了这么一个环境,那就干脆给你们退股好了,我去顺应潮流做一个败家的富二代,整天过些纸醉金迷的生活,按照昨天的股价,给你们退股。”
他一字一句,说得狠厉霸气,最后一拍桌子,声响振聋发聩,感觉他似铁了心。
“芷晴,去把财务部和法务叫过来,我们今天就来做个了断!”
方芷晴被他的语气吓得身抖,不明白总裁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看看他又看看老总裁,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顾汉清也是一头雾水,但他却用眼神示意方芷晴先按兵不动,在旁好生劝说着顾慕寒。
“各位叔伯们也是关心公司的发展……”
“对啊!”顾慕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扫视过众人仓惶的脸,“所以我才建议他们退股,这样就可以少点操心外头的事,我顾慕寒再搞十个八个八卦新闻出来也伤害不到他们任何利益了,你们说怎么样,按照昨天的顾家,想退股的就现在吱声!”
顾汉清见他还在恼怒,面上也有些不悦,“胡闹嘛你这是,动不动就说退股,你当这是在玩过家家啊?”
顾慕寒眯了眯眼,阴鸷的眸子看向父亲,丝毫不留情面道,“我已经快四十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叫过家家,但我知道现在有很多股东对我不满,我按照昨天的股价给他们退股,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去关心那十个点的事,这不就是解决办法吗?”。
他此刻说出来的话,在座的哪位股东在心里没有琢磨过,但他们也慢慢察觉到,按照昨天的股价退了股,看似没有任何损失,但现在再去反观那十个点,损失不损失就变得乏善可陈,没那么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那还谈什么退股呢,总不可能为了丁点大的芝麻丢了大西瓜吧。
所以,在座的人都是精明至极之人,有些自然就察觉到自己兴师问罪的行为很是滑稽,也就闭嘴不再跟着起哄了。
但有一些人又好像是中了邪似的,话题一转,又为了其他的事跟顾慕寒争论起来。
“世侄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想赶着我们走吗?想当初,你爷爷,你爸执掌景凨的时候都给我们留几分薄面,如今轮到你坐镇就想过河拆桥啊?”
顾慕寒眸光阴厉地看向老李,冷笑道,“过不过河拆桥是由你们决定,你们还不是很害怕自己投在景凨里的钱打水漂吗?既然爱怕,那我就表示一下孝心,给你们退股,你不是有高血压吗,经不起几次景凨股市大的动荡,那你就先退股吧,免得你承受不住。”
老李瞬间面色涨红,看得人心惊胆颤,生怕他会被顾慕寒这两三句话气得爆了血管。
“汉清兄,你看看你这个儿子……”
“别拿我爸来当挡箭牌,他已经退休了,现在所有的股份都给了我,我才景凨的话事人,在公司股东大会上做的所有决定他都得听他儿子的。”顾慕寒眸光如利剑一般射向那准备找顾汉清表示的刘老,顿了顿,不屑道,“我知道你们想找我爸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一起跟我爸打江山的过去,可你们找他有用吗,我爸心软可我不会,而且不仅不会还会公事公办。”
到这,刘老也泄了气。
顾慕寒冷冷的眸,再次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他们,自信的薄唇依然薄凉无比,突然反客为主道,“我已经受够了每次召开股东大会就听着你们说一些对于公司毫无建设性的话题,我不需要保姆也不需要管家,我只要一个与我一条心的合伙人。本来我打算过了今年的春节之后再说我这个决定,但既然你们都在这里,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宣布一件事,从下个月开始,我将执行董事长的权利,审核合伙人资质。”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又闹出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每个股东的脸上都显露出不同程度的茫然和慌乱,众人七嘴八舌的又开始呱噪起来。
耳边的嚷嚷声吵得顾汉清蹙眉,抚着心口,有些脸色不好。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儿子了。
什么审核合伙人资质?
这件事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听顾慕寒跟他说起过,这种话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严重性好比轰炸五角大楼,你看,现在不是闹翻天了。
“他什么意思,审核什么资质,他是摆明了看我们不顺眼想踢我出局!”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没想到汉清就生了这么个白眼狼,我们对景凨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凭什么让你一个人说的算,我不同意!”
“是啊,像阿先那种情况说被提出董事局我没意见,可我们也没做什么损害景凨利益的事,为什么要审核我们,我也不同意!”
一个个都不同意,也是,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会同意,但那又怎么样?
顾慕寒心里笑着,越是看到这些人反对的嘴脸就越证明了他这个决策提出来是正确的,一个企业要发展要进步就必须做革新,否则守着这帮老小子伪善的面子,他的景凨不被金融风暴弄死也会被他们拖死。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挺拔的身子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眸光深远而凌厉。
所有人看到他这一动作,立马噤声。
他勾唇一笑,平静的宣布道,“我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公布公司改革的方案,这个方案里也同样有对董事会人员去留的问题做了详细的要求,通过审核的,景凨还会选择继续跟你们合资,没有合格的就请你们退下去吧,景凨不会倒,我会再引进更多的合伙人,甚至不惜让外资金融集团入股,我的愿望只是希望景凨能长存下去。好了,大家该散的就散了吧,回去静静的等候消息,方案会陆续发到你们手上,是去是留你们自己选择。”
话音落下之际,他也收回视线,朝着会议室门外阔步走去,方芷晴第二个离开,紧紧地跟着他。
想当然的,顾汉清也被一群好奇和不忿的股东团团围住,问东问西!
回到办公室,顾慕寒斜靠在大班椅上,这才卸下刚才那股冷绝和无情。
半小时后,他等来了怒气腾腾的父亲。
“怎么回事?”顾汉清气恼地坐到沙发里,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杯热茶,才知道顾慕寒算准了他会过来质问一二。
“什么怎么回事?”顾慕寒拿着金笔在文件上笔走龙蛇,假装自己听不懂。
顾汉清瞪着他,语气厉厉,“你那些年学的工商管理,MBI都让狗给吃了,怎么能在股东大会上宣布那种不可能的决定?审核资质,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不仅景凨的名誉受损,就单单拿支持股东退股的巨额资金从哪里弄来这件事你就头大了?!你真的把他们都逼急了,他们全部都同意退股,我看你到时候从哪弄钱来给他们,这么幼稚的想法也亏你说得出口!”
顾慕寒盖上笔套,让金笔在右手手指上来回的旋转着,动作利落流畅,金色的笔脉线也舞得漂亮。
他好整以暇的开口道,“这些话都是那些股东拿来威胁你说的?”
顾汉清一怔,没吭声。
顾慕寒一声冷笑,“爸,我看你退下来这一年真是变了很多,你难道不知道冲他们吼回去说:有本来就上来试试?还全部跟我提出退股,要是这样,今天我在桌上说让他们退股,怎么没见一个敢拍案的?”
顾汉清眼中迸出愤怒的光,“这是两码事啊慕寒,十个点对他们来说算什么,稍微动一下脑筋就知道算这笔帐了。可下个月的事呢,你是要让他们接受考验,没有哪家集团的董事会有冒出这么荒唐的决定来吧。”
“爸,这一点也不荒唐!”顾慕寒打断了父亲的话,神情严肃地看向他,“我需要的董事会是能跟我同出一口气同坐一条船的人,何先伟那件事出来之后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了。我不想再用几十年前的董事会条例来约束这些人,现在时代变了,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年代你让我养着这些跟我不能穿一条裤子的老迂腐有什么用?我想投资哪个生意他们都反对,这不是扯景凨的后腿是什么?就投资奥兰岛那件事来说,到目前都没有超过七位股东跟我表示过有合作的意向,三十几个股东,就那么几个人跟我一条心,你说我留着他们做什么?养老?我开的是养老院吗?我是个生意人,我只能是为了景凨的未来做出这个决定,爸,你真的老了,你总想着他们从前如何支持你支持景凨那些事,可在做生意这行当里,光光念旧是不行的!”
顾汉清顿了顿,声音略显苍凉道,“可是钱呢?那些钱从哪来?按你说的,引进国外的公司来控股,从他们那拆东墙补西墙?你当人家是傻子啊,没有做过调查没看你的账目人家跟你合伙做生意吗?你不搞清楚这些退股的事他们睬都不睬你,国外的资本家太无情了,你做生不如做熟!”
顾慕寒笑着摆摆手,“钱的是你就不用太操心了,跟谁做生意我会自己斟酌着办,当然我也希望现在的董事会格局不变是最好,但前提是,他们必须从心里服我,愿意扶持我才行啊。”
顾汉清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一些转机,冷冷地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并不看好他的方案的情绪之外,也没有再说什么。
顾慕寒随即继续埋首于公务,顾汉清沉默地坐在沙发里,一时抿一口茶水,思忖着关于改革所带来的利与弊,一方面揪心现状,一方面也开始为顾慕寒谋划着。古话说的好,上阵父子兵!两父子再怎么吵闹,在遇到难题之时还是会站在同一阵线上共同御敌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慕寒才将处理好的文件搁在桌子左上角,看了一眼父亲沉思的模样,眸光微微有些动容。
此刻,不需要做任何言语问答,他就猜到父亲在为他打算着。
他没有打扰老人家,而是打开电脑,输入相关的内容,去往发帖的网站。
在那则爆料昨夜之事的帖子下方,他淡漠地看着每一条留言……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还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这帖子已经被浏览过三千多万次了,留言也是多不胜数,但大多是一些不太好听的评论。
“顾总裁跟蒋大明星以前本来就是一对,弄不好还是他现在的妻子是小三上位呢,不然人家干嘛还跑帝豪去幽会,显然是没有忘记旧情的。”
“雨茜真的好漂亮,她是我的女神,第一次觉得她跟顾总裁在一起也不错,至少比那个不知道打哪来的顾太太漂亮多了。”
“这种男人还值得你们这样拥护?整天只知道拿着父辈赚来的血汗钱吃喝玩乐,简直就是个王八羔子,老婆都娶了还忘不了旧情,人,真是不知廉耻。”
“蒋雨茜就是个骚,货,旧情,人又怎么样,人家都已经结婚了还缠着前男友,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真是一对狗男女,女的骚,男的贱,同情正牌老婆!”
“灰姑娘想嫁豪门就是这样的,可也不至于自杀吧,难道这世界上就剩他一个男人了?鄙视!”
“你们这些蒋雨茜的喷子滚粗好吗,脑残的在这里说什么支持到底,你们的道德观都喂狗去了,这是破坏别人家庭幸福,广电总局都名言规定了乱搞男女关系的明星是要被封杀的,她还敢顶风作案,也是一白痴!”
顾慕寒面色阴沉了下去,说实话,他还是不习惯自己的隐私被别人拿来说三道四,他现在想骂人都不知道骂谁,至于说封贴,这网站的总部可是在帝都,山长水远八竿子打不着,人家未必会卖他的面子。况且就算是删了,黎市都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最后他还是选择关掉自己的电脑,眼不见心不烦,起身套上外套。
顾汉清看了过来,“上哪去?”
“去医院!”
顾汉清一怔,也跟着起来,“我也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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