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彻底吓到了,一把抱住重阳的大腿,“姑女乃女乃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一股的腥臭味来自中年男人的胯下,这厮没骨气的尿裤子了。
重阳一脸嫌弃地直接将人给踹翻了。
“恶心死了,还不滚?别让老娘见你第二次!你的命老娘不想要,但多得是方式让你后悔活在世上懂没?”
“懂懂懂。”
“滚,快滚!”
“是是是。”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冲向门边,白莫负赶紧闪开。
一把拉开门,中年男人就冲出去了,头都不回。
屋里那味儿,重阳可不想多待,赶紧逃了出来。
沈娘正等在外面,问:“完了?好了?”
“好了,小安小治的问题解决了。”重阳整理着袖子道。
白莫负望向重阳,有点无语,“咱们就不能用文雅点方式解决吗?”。
重阳清清嗓子,说:“一直想试试这么说话。”
白莫负失语了。
“对付这种人文雅的方式行不通,暴力一点反而干脆,看着吧,那男人绝对不会再来了。”
沈娘却是一叹,“可怜这两孩子了,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爹呢。”
虽然让小安跟小治别过来,他们两还是蹑手蹑脚地躲在了一边,听着柴房中发生的一切,现在他们出来了,知道解月兑了,两人都哭了。
沈娘过去拍拍两人的背。
小安跟小治,像这样被卖掉后,又被他爹找上门来要回去已经多次。因眼光好,找上的主,均是那种家里有点钱,人比较厚道的那种,面对老实人,小治爹跟面对重阳是不同的一幅面孔。
遇弱则强,对付老实人,小治爹就一口咬定对方把他儿子抢了,钱?根本没给!倒打一耙,无中生有,往买主身上泼脏水。
老实人往往都是不想事情闹大选择了损失几个钱息事宁人。
至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来钱快,小安小治的爹就盯上了这门生意。
小安小治也知道骗人不对。但要是他们不合作就会挨打,两人身上都是伤,那天小叶子跪下后,就让两人把衣服月兑了。
烫伤、各种的淤青,还有细小的伤口和疤痕,幼女敕的脸庞,谁知道月兑了衣服是这样的光景。
就是为了酒钱赌资,他们挨了很多的揍,甚至有时他们的爹在喝醉酒会无缘无故打他们,在外受了气也会打他们。
他们是见到了重阳的身手,生出了逃离那家的勇气,道出家里的一切,恳求重阳买下他们,小叶子也为他们跪求,都是因他们有个“好”爹。
“我们出来了,娘和妹妹怎么办?”小治突然说道。
没人看向重阳,但重阳总觉得他们都在等她拿主意,一拍手,“我饿了,这个事以后再说。”
“饿了去厨房啊。”沈娘理所当然道。
“我和莫负要出去吃饭,走吧。”重阳领头先走。
小治跟小安是失望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买下他们,重阳已经很不愿了。要知道买下一个人就要为他一生负责,吃喝拉撒可以跟雇人一样的解决,但生病了呢,死了呢,活的久点可以抵过买下的钱,死得早就亏了,不如直接雇人,生死不用管,只要给工钱就行。
人生在世,难免有意外,不幸一点,干的活抵不了买下的钱,人死了还得添一口棺材钱,有风险的生意。虽然冷血,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买卖,重阳是商人,而且她钱真不多。
以上就是表面上人之常情的理由,也只有重阳知道,根本原因是她实在没底气让这些人的未来跟她的绑在一起,责任太大,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自从走火入魔,死里逃生后,她就开始以自己的喜好行事了。喜欢的就去做,不喜欢的就不做,管他什么道德仁义,她活的开心就好。
……
重阳回屋拿了点东西,跟白莫负出了门,她后脚刚踏出,在柜台前,跟沈成一起吃饭的人,看到她的背影被菜呛到了。
如果重阳在的话,她一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前几天,也就是刚刚,她想起的执伞年轻人。他的那把伞现在就放在柜子上,显然,他认出了重阳就是那天突然失踪的姑娘。
沈成这时偏偏要问道:“你认识重阳?”
瞬间就把重阳出卖掉了。
……
这一幕重阳没有看到,她已经跟白莫负走到街上去了。
他们走的比较远,重阳带着白莫负走着主道,不时地往小巷里瞄。
“找到了。”重阳说着,走进了堆满杂物的小巷中。
从垃圾里她找到了块拼接的木板,对白莫负说:“躺上去。”
“什么?”白莫负傻眼。
“躺上去啊,快点。”
不知这木板先前是干嘛用的,一股的鱼腥味,面对重阳坚决的态度,白莫负嫌弃地躺下,又问:“这是要干嘛?”
“闭嘴。”重阳拿出胭脂水粉来,在白莫负脸上涂涂画画。
完了后,交代道:“别睁眼,别说话,别动,一切看我的,你听着就行。”
重阳的肚子这时候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又说:“我饿了,脾气会不好,我不想多解释,我只想快点吃到饭,懂没?”
真是霸道,白莫负只能月复诽了。直到重阳把找到的麻布披在他身上,很想老实照做的白莫负不能忍了,“这很臭啊,能不能不盖?还有我们到底是要干嘛?”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死人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闭嘴。”
将麻绳绑牢木板,重阳背对着白莫负,扛起麻绳,费力地拖着木板出去了。在出小巷前,重阳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了啊,别坏我好事。”
木板真的很重,重阳手和肩膀被麻绳勒的生疼。她咬着牙,一步步艰难前行,来到人比较多的地方,往路边挪了挪,放下了白莫负,她挨着他坐到了地上。放下了背上的东西,扯开布袋,一把二胡露了出来。
于是,片刻后,路人就见到了一位为家兄筹集棺材钱的孤女拉着二胡的场景。
二胡声悠扬悲哀,孤女面容憔悴,已然落了两行清泪。
不多时,这里就停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怎么了?”不明真相刚来的路人问。
“听说是死了兄长,想筹棺材钱。”
路人为何会知道呢?因为有个好事的大娘跟重阳唠叨了小会儿。
在二胡凄凄凉凉的曲调中,重阳道出了痛失亲人的哀伤,那微颤的柔弱音调,那时儿咬着下唇,难以隐忍的悲伤,通红的双眼,满眶的泪水,渲染出的氛围,大娘听着都哭了。于是,一个自幼父母双亡,背井离乡由哥哥拉扯大的小姑娘的悲惨故事就众人皆知了。
麻布将白莫负盖了个严实,唯独那张被重阳修饰过的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大娘在一边抹了几把热泪,先给重阳丢了几个铜钱,说道:“好妹子,姐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转身面对众人,大娘喊道:“各位乡亲帮帮忙啊,早点让人入土为安吧。”
木板有腥味,麻布很臭,给人一种这位兄台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的假象。
白莫负很尴尬,他的眼角一直想抽抽,他忍的辛苦,作为当事人,他真的很想跳起来。但,为了百家饭他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