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重阳神情一变,侧头看向雪狼,雪狼抬头,嗯嗯了声,不懂重阳那么看它做什么。
重阳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拍雪狼的脖子,雪狼站了起来,重阳坐上了雪狼的背!喊了声:“走!”
雪狼很大,比任何一种狼都大,能被重阳当做坐骑便知它的体型是何等的庞大。所以连端午都非常的忌惮。
这样的大狼,在重阳面前乖巧的像条狗,她是怎么办到的,这头狼到底哪来的,看见这一幕的人唏嘘不已。
其中包括堇萱,重阳表现的越厉害,她越害怕。
“说说怎么回事。”端午没去追重阳,雪狼带着重阳跑进林子里去了。
堇牧很狼狈,却意外的冷静,缓缓道出了他的经历。
“我给我娘跑腿,路上那头狼跳了出来,我害怕地逃了起来。担心它伤害其他人,我不敢往人多的地方逃,走的小道,那狼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赶,眼见着前面就是后山,可我没办法走回头路,只能逃进山里。”
“在后山我遇上了很多野兽,我很害怕,四处逃,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身上很疼,鞋子也跑丢了,有路走路,没路钻杂草间,没多想,只想着往前跑,等回过神,我已经转了一圈出了后山,遇见了你们。”
话说着说着,堇牧抽泣起来,他娘跟着哭起来,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娘在这里。”
堇牧抬了头又说:“我不知道它干嘛不追上我,明明它可以轻松追上我扑上来的,现在想起来,那头狼好像也保护了我,只要那头狼嚎叫一声,山里的野兽就会逃走。”
重阳说,她所经历的事奉还给堇牧。
堇牧如今被雪狼追,当年追赶重阳,甚比雪狼般存在的便是身后紧追不舍的官兵。
重阳没想杀堇牧,所以雪狼护着堇牧走了一圈后山,让他经历过害怕,经历过绝望,最后让他活着出来了。然而重阳呢,当年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的保护,在山中逃了三天三夜,有追赶她的官兵,更有想吃她的野兽在身后,她只能往前跑,她同样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端午不知她怎么逃过山中的劫数,大概是运气好,倘若运气不好,山中被找到的那具尸骨,可能就是她了。
此时的重阳回想起那具被当做是她的尸骨,想到董仲秋的话,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当年人们觉得在深山里的女孩只有她,会死在深山的只可能是她,于是错把那具尸骨当做了她。没人想过,有可能是野兽下山把女孩叼到了深山里。
她的父母同样的情形。
被山火销毁的那片林子,只发现了同样数量的焦尸,根本没办法辨别样貌。只能通过常理判断,他们一行人被押送到了那片林子,极大可能死的就是他们。
可事实没人亲眼所见,押送的犯人连同押送官员都死在了那片林子里,无一生还。
重阳会怀疑里面有其他的阴谋就是这个无一生还!骑马的官员可能死于山火吗?可能吗?山火它蔓延的有那么快吗?其他人说不定逃不过,她娘她爹不可能逃不出来,尤其是她娘,身为江湖人,她会被个山火困死?开玩笑得有个度。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事先杀了人,再放了把火。
天机楼的大哥给出的暗示是燕南十六骑,因为有人在那附近见过燕南十六骑,除了他们,没有什么其他人物可以威胁到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誉的重阳娘。
单凭这点自然无法锁定他们就是凶手,但,如果凶手自己承认了呢?
重阳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她没钱去天机楼买到完整的情报。但天机楼的大哥那么说有他足够的证据。
现如今看来,重家的那场意外确实跟董仲秋月兑不了关系,哪怕不是他杀的,他也一定知道内幕。
凭着他知道她的存在,凭着他知道她为何杀他,凭着他那句“亲眼所见未必是真,何况是道听途说”,凭着他那句“她远比她想的幸福”。她可不可认为,说不定她的爹娘还活着?就像她被误认为已死那样,那些焦尸其实不是爹娘的。
重阳想知道答案。
“让你山里待着,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都不知道。不过多亏了你没听话,帮了我大帮了。你跟着归海师父到这里的?”重阳揉着雪狼的脖子说。
雪狼无法回答。
重阳离开何山寺那天,它就跟上了她,一路潜伏尾随,到重阳她们遇上山贼,被山贼冲散。雪狼本想跟着重阳,被不知怎么知道它存在的归海叫住了,迟了这些天过来,都是因协助归海剿灭山贼花了点时间。
跟随归海潜伏进小庄楼之后,雪狼便没了跟着他的耐心,自行来找重阳,在重阳出了莲园溜达时被它找到了。
行动不便的这时候,雪狼的出现,倒是给了重阳很多便利和帮助。
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梅园,骑着雪狼的重阳吓坏了路人,梅园外普通的侍卫不敢拦她,潜伏在周围的燕南十六骑敢。
“我来只要一个回答,叫你们主子出来。”重阳发了话,雪狼盯着拦下他们的燕南十六骑皱着鼻子,露出獠牙,喉咙发出警告的声响。
“我们公子说不见,你敢硬闯,这次可没人能护你。”
重阳受伤了,没受伤前她都不敢正面对战燕南十六骑,何况是重伤后的她。
雪狼带着重阳徘徊在燕南十六骑前,雪狼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大有下一刻就扑上咬人的架势。
燕南十六骑面不改色站着。
僵持不下。
重阳拍了雪狼的脖子,“我们走。”
有燕南十六骑在,重阳无法见到董仲秋,别说见,连梅园她都闯不进去,要不要去求求端午?
在重阳看来,现在能找,能求,并且有用的人,好像就只有端午了,能从董仲秋手中护下她,足够说明董仲秋会给他面子。
正想着事,雪狼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左边方向龇牙咧嘴,发出了低吼。
“谁!”
重阳一声,一个撑着伞的年轻人走出了藏身的角落。
“是你。”重阳说。
重阳有过一面就记住了的撑伞年轻人。
“是我。”显然,撑伞年轻人也记得重阳,“我是墨剑,敢问姑娘芳名?”
“重阳,你找我何事。”
“崇姑娘,在下有事相求,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都没发现称呼上有差别,墨剑更没发现他被沈成误导了。
那天墨剑对着重阳离去的背影喷了酒,沈成一句随口的话出卖了重阳在望海楼的情报,沈成因为记得他娘的嘱咐,把重阳介绍为崇阳。
重阳没打算隐藏,墨剑倒是有先入为主的误导,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