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小憩了会儿精神了,跟端午一路打打闹闹情绪更是高涨,没了顺远在,重阳和端午能走一般人走不了的险道。
采药那时重阳走到哪,端午都能跟上来,跟那时相似的情景,现在,端午逃到哪,重阳都能追上去。
早上启程下山,未时他们就进入了江州城,直奔黑街。
回到院子,刚进门重阳先注意到了一位她熟悉的大娘。
大娘正蹲在墙角,在盛放着的一堆五谷的纸里掺着药粉,重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问:“你手上的药瓶哪来的?”
重阳严肃着一张脸,大娘被吓了一跳,急忙道:“老鼠药没了,我让李姑娘进你房拿了些你以前给我的那药,我没进去。”
这时,梅庄匆匆而来,急着道:“你终于回来了!出事了。”
看到大娘手上的药瓶,不用说,重阳也~知道出事了。
梅庄道:“你留下的药昨天用完了,一天没给病患上药,今早他们身上流脓流血,把身上的纱布都浸湿了!”
重阳淡淡道:“我不是说过,除了归尘师父,别人都不能进我房间吗?”。
梅庄见到这个大娘,见到重阳抓着大娘的手,而大娘手上正拿着药瓶,知道重阳说得是什么,解释道:“李姑娘拿了些老鼠药而已……她没乱碰东西。”
重阳走时的吩咐很霸道,连梅庄都不能进她房间。
但大娘需要老鼠药,她说重阳给她的老鼠药效果很好。其他老鼠药对老鼠都没用了,那些老鼠狡猾的很。李莲黎这才自告奋勇说她进去拿,要是重阳怪罪下来她担当。
梅庄觉得重阳小题大做了。
他不曾想,重阳真会那么计较,看她难看的脸色就知道,她何止计较,都怒了,不想李莲黎受牵连,梅庄道:“是我让李姑娘进去拿的,要怪罪你就骂我吧。”
重阳冷笑一声:“二十六条人命。你当担的起吗?”。
没有再做停留。重阳看到了归尘身影,抛下梅庄他们就走了。
梅庄愣了下,不明白重阳的意思,端午拿了大娘手上的那瓶药。嗅了嗅。笑着说:“重姑娘的药瓶最好别乱拿。看似相似,一点点的花纹不同就可能是不同的药。”
瞅了眼药瓶上的那个“毒”字的小标签,端午摇摇头。“身为医者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毒也可以是良药吗?”。
说完,端午跟上了重阳。
“他是谁?”大娘跟梅庄望着端午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大娘啊了声,“是午爷啊!他好了!他的病居然好了!”
大娘很兴奋,梅庄却在回味端午的话,连着重阳的话,他突然明白过来,难道是拿错药了?难道这瓶是留给病患的……
重阳的药瓶很讲究,同种药使用同批药瓶,不同的药使用不同样式的药瓶。但因她的药品种很多,她身边所带的药瓶大小形状丰富,瓶上花纹各式各样。药瓶虽小,做工却都很细致。
重阳离开时留下的药,足够病患使用上六天,但因少掉了那一瓶,情况就成眼前这样了。
归尘见重阳到了,赶紧带她去病患所在的地方。
那些病患换地方了,因为他们身上的情况实在太严重,不便跟其他病患同室了,他们单独在一个房间。
归尘说:“我以为药够的,做了其他的尝试……”
不等他把话说完,重阳打断道:“我知道,不是师父的问题。是我的疏忽。”
配得膏药不能久放,只能当天用当天处理,这个任务交给了知道药膏成分的归尘,药有多少量,归尘知道,本来很足够到重阳回来,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重阳说:“是我的疏忽,我该把药瓶放好的。”
重阳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归尘进她的房间都是用完东西放回原处,药瓶被动,重阳把责任归到了自己身上。
急匆匆赶到病患所在地。
未进门,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的腐臭味儿。
进门,那些个身体浮肿了一倍,身上被纱布勒着,鲜血和脓从纱布间渗透出来的画面,实在令人作呕。
有大夫在这里,见到归尘,那大夫摇头道:“看来是不行了。”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众人,现在成了奄奄一息,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哦不,是眼睛肿的根本睁不开,听到有人来了,却不知道是谁来了。他们的意识很清楚,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大夫对他们的宣判。
重阳来到了一位去掉了纱布的患者前,病患一身油腻腻地令人作呕的腐肉,重阳不在意,搭在了他的脉搏上。浮肿的皮肤把脉可不好把,重阳仔细地感受着指间的脉动。
人都成这样了,明显没救了,根本不用再看了。那大夫有话想说,归尘让他静声。
重阳拿出银针精准地刺在病患的穴道上,说道:“帮我准备大澡堂里的热水,水要干净。”
这时候准备热水干嘛?没人理解,归尘二话不说让人去准备了。
水要干净,就得先把澡堂里的水排干,再倒水进去,负责炉灶的人顿时一阵忙碌起来。
重阳一边自己给病患扎针,一边报了穴道,归尘了解后,加入了诊治。
端午倚在门边,身上的东西没卸下,一副很悠闲的样子,重阳回头道:“把他们身上的纱布拆了,方便我们这边,拆完了纱布,给扎了针的人撒上硫磺!”
端午头一撇,对外喊道:“来几个人帮忙!”
叫来了人,他方才慢慢加入了忙碌的队伍中。
一阵忙碌下,室内充满了硫磺味儿,一众病患被撒上了硫磺,成了一个个大黄人。
巫师去邪毒的黄粉就是硫磺,下山时,重阳带了很多下来,小南村有个地方产硫磺,村人细细处理,细细研磨,硫磺的质地很好。
先用硫磺顶一阵,等待大澡堂准备好,重阳亲自去试过水温,这些病患就被搬到澡堂里,放到了池水中。
很多人知道水很烫,这把人扔进去……这是要煮人么……见到这幕的人各个不寒而栗。
“人都要死了,这么折磨他们……”白胡子的大夫一脸痛心疾首地直摇头。
在澡堂这有限的空间里,在场人还是挺多的,大家都想知道重阳想干什么。可所见的画面,有人胃部不适出去了,有人不忍看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