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杰的到场,成了众少爷调侃的对象,替重阳分担了一些视线。小姐们这里,李莲黎并没有放过重阳。
见到重阳的淡定,陆高杰的朋友推了他一把,小声说:“你找的对象不错啊,稳妥,稳重,可以当得起家。”
“已婚男的经验之谈?”
“你那位,以前很皮的吧,被你娘教育的很好啊。”
这位朋友话刚出口,就被其他人调侃了。
说说闹闹间,大厅近了,入了室,主人已经入席,男人们也坐了下来,他们女眷和年轻人陆续进场,由仆人给他们安排座位。
重阳刚要贴着李莲黎坐下,下人道:“姑娘,您坐这边。”
一众的老大夫跟穿着体面的男人间,空了一个位置出来,下人请重阳过去的就是那里。
重阳说:“那里,我坐不合适,我就坐着吧。”
“重姑娘,来我这坐吧。”陆高杰的母亲,陆夫人笑着向重阳招手,“来,快过来。”
陆高杰笑着说:“过去吧,没事的。”
有自家长辈在场,年轻人们拘束了,没有出声嘲弄陆高杰,他们的眼神互相交流着,满满的玩味。
重阳过去了,可陆夫人这桌也是主桌席的这桌,重阳不可避免地跟众大夫面对面了。
不知面对她这张脸,这些熟悉的大夫们能不能吃好这顿,不知,能不能吃的舒心呢?
重阳笑着入了席。
她脸上的笑。对众老大夫而言,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重阳察觉到了他们的不自在,笑容更加灿烂了。
陆夫人拉住了重阳的手,轻抚着道:“你这双手真好看,又白又女敕的。”
陆夫人的笑容很和蔼,拉扯着重阳说着只有她们听得到的悄悄话。
年轻人那边看到了,对陆高杰说:“你娘很喜欢玉肌姑娘呢。”
之前哭着离开,被陆高杰安抚下的姑娘,那一双眼又红了起来,李莲黎在一边安慰她。顺便打听下陆高杰是怎么对她说的。
那姑娘只是摇头。轻轻抽泣着,什么都没说。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重阳能坐到主桌席呢?
陆老爷见人都入席了,起了身。道:“难得能再集聚一堂。这次能战胜疫情。你们的功不可没啊!我替全江州百姓感谢你们!我先干为敬。”
一杯酒,不管是主,还是客都一饮而尽。
陆老爷又说:“可惜没能请到归尘大师。不过不要紧,我们请到了归尘大师的徒弟,重阳姑娘,重阳姑娘在这次疫情中起了至关重……”
啪嗒——
酒杯落地,碎了,慌张站起,吃惊地望向重阳的车书元,袖子又刮到了旁边的酒壶,酒壶顿时滚了下去,又摔碎了。
酒水溅出,沾了车书元的鞋,他不知觉,他看着重阳,手一指,“你是重阳!”
重阳早就注意到他了,只是没表示而已。
那晚她跟红叶用鸡血吓得他双眼都发直了,如同现在的眼神一样,膛目结舌就是如此了。
重阳站了起来,笑着道:“我是重阳,敢问伯伯是?”
“是你!你长得跟你死去的娘是那么像,绝对是你!”
车书元厉声道:“你别装了,是你那晚来吓得我是吧!模仿重山笔迹给我们送信的人是你,杀了宫家小儿的也是你!绝对是你!我查过了,重山不可能活着,重家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只有你,只有你重阳,只有你逃进深山里可能还活着。当年找到的那具遗骨,只是一具枯骨,没办法辨认,根本无法确定那就是你的尸体!”
重阳收起了笑容,摇摇头:“我是重阳,我爹也叫重山,没错。可是,我五岁被寺里的师父收养,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完全不知道伯伯在说什么。”
车书元冷笑:“你装,你就装。杀人偿命,宫家小儿的命,我们会找你讨回来的!”
自被重阳吓过后,车书元想了很多,他一众被害的老友齐聚一堂,一起聊过,想过,着手调查过,没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直到见到重阳这一刻,他想通了很多的事。
焦虑,惧怕,不安,在看到重阳的这刻,找到了发泄口。
车书元留下了话,转身就走,别人拦都拦不住。车夫人带着儿女赶紧追了上去。
陆夫人问:“你是重山的女儿?”
重阳点点头:“我爹是叫重山,我娘叫温顾,但不知,是不是你们口中说的人。”
她的一句话,令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了她的身份,毕竟世间没可能有这种巧合。
“娘,怎么回事?”陆高杰起身走了过来问。
陆夫人松开了重阳的手,笑着说:“那年你只有五岁,难怪不记得了。”
重阳面上疑惑着,心中却在冷笑。不管她有没有记得,她是重山之女的身份一出,陆夫人就疏远了,刚刚的亲昵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明显的冷漠。
能到这里吃饭,就表示陆家跟车家的关系很好,陆夫人面上的神情就足以表示,她跟车书元同仇敌忾了。
重阳撩了撩耳边的垂发,笑着说:“看来我在这并不合适。”
陆夫人瞅了眼重阳,有些意外她的敏感,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表示,可就是看一眼她,重阳的神情就变了。
有些不明之前流言的老大夫问:“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四下有人给不知情人讲解一番那些流言蜚语。
老大夫怒道:“胡闹,那个车书元也太胡闹了!重阳那年才几岁,她还能记得多少,而且宫家小儿的死,官府都已经查明了,那是恶鬼干的,关人家小姑娘什么事!真是胡闹。”
谁说不是呢,可有些人看重阳的目光还是怪怪的。
尤其是陆夫人的眼神,怎么都说不上友好。
重阳抬眼瞅了眼陆高杰。
在人讲解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重山报仇的传言中,陆高杰站到了重阳背后,重阳看了他一眼,拨开了他在背后一直扶持着她的那只手。
笑着道:“我先回去了。”
突然,官府的人冲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去而复返的车书元,车书元一指重阳道:“就是她。”
衙役头头手一挥,其他衙役向重阳冲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