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空像一块儿擦拭过的玻璃,一尘不染,静殊仰头望了望,不觉叹出一口气,如果两个人的爱情也像这天空一样澄澈宁静该是多好。不求绚烂夺目,只求岁月静好,不求轰轰烈烈,只求静水流深。这看似简单的愿望,真正走起来,却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
总会有突然生长出的枝蔓,等着你去修剪。
就比如此时此刻的乔小姐。
乔瑾摘下墨镜,从上往下一打量静殊,娇声笑道:“李小姐倒让我好等。”
静殊眉毛微挑:“你一直在这里等我?”说着,望了望周围,这个小镇是粤军的大本营,她一个闵军的联络员混迹其中未免太自由了。
乔瑾像是知道静殊在想什么似的,笑道:“不用看了,我有你未婚夫发的派司,想去哪儿又去哪儿,没有人能够拦我。”说着向静殊挑衅一笑。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浩森发的派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静殊轻笑,浩森给这乔小姐发通行证的用意她是不清楚,但她想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她不想再绕圈子,直截了当:“乔小姐,你既然在这儿等我多时,那你有什么话不如就敞开说吧。”
“李小姐是痛快之人。”乔瑾不自觉赞扬。
“不敢。乔小姐直接切入主题吧。”静殊脸色不变。
“那好,我想说的是,徐浩森我是要定了。”
静殊不自觉好笑:“要定了?凭借什么?乔小姐,我本来以为你是聪明之人。不想你如此的头脑发热,自负的可以。”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乔小姐,先不要说这些冲动之词。你想过你和徐浩森之间的距离吗?且不说我。”
乔瑾眉毛微皱,接道:“当然。首先我们不是一个阵营,闽粤两地集团,合二为一的可能几乎为零,但是我是个女人,阵营这些我才不在乎,我要选择我爱的男人。”
原来她是明白的,只是……静殊叹口气道:“你与浩森刚认识几天,怎么会如此痴迷?你看清自己的内心了吗。不是一时新鲜?”
“我第一眼见他就喜欢他,这么优秀的男子我为什么不去争取?我当然不是一时新鲜,不然就不会这么死缠着他。”
静殊终于了解,原来如此,乔瑾目的明确,也知道自己的内心,她还能说什么呢?
乔瑾见静殊终于沉默不语,不禁开口:“现在你了解了吧,如此我也算是和你摊牌了。我们就从今天开始竞争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谁最后得到徐浩森谁就是胜者。”
静殊摇头:“爱情不是输赢的赌注,乔小姐,你太争强好胜了。”
乔瑾轻笑:“争强好胜也不尽都是坏事。争得了这一时,以后都是我的。”
静殊深吐一口气,重新望了望天空。复又看向她:“那好吧,你的话我已经都知晓了。但是我要提醒乔小姐的是,你的时间是有限的。我们都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等我们回粤,你回闽,你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谢谢你的提醒。”乔瑾眼神一转,哼道:“你们想独善其身快速撤走,我只能说没那么容易。”
“你什么意思?”静殊眼神一紧。
乔瑾双手一摊:“就这个意思。”见静殊脸色微变,又高兴道:“既然李小姐已经都知道了,那本人就告辞了。”说完,转身上车,不待静殊再相问,车子已经奔腾发动,驰骋而去。
静殊看着那车后面的烟尘发了会儿呆,猛地醒过神,连忙转身回军医部大院,她要给浩森挂个电话,提醒他注意。
然而,没想到的是,晚上还是出了事端。
陈其芳接到一个电话,就立马下令紧急集合,静殊接到命令时只觉得心突突跳得厉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全身。
陈其芳给几个小组组长开紧急会议,静殊旁听,原来前方传来线报,在城西北处,有粤军士兵与从浙江撤退回来的浙沪联军正面相遇,直接交火了!
这怎么可能?静殊皱眉,今天下午,浩森还对她说粤军并不打算参与这场争斗,此次发军来此不过是一次政治因素的障眼法,最终他们是按兵不动完璧回归。更何况粤是浙沪名义上的外援,自己人怎么会打起来呢?可那这交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全军士兵军纪严明,如果不是有突发情况,不会擅自首先开火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呢?静殊望向陈其芳。
院长或许也有这些疑问,但现在首要之职是确认前线是否有我军士兵人员伤亡,这才是军医部的职责,静殊望着陈其芳沉着地吩咐着,心底稍微沉淀下来。
必须马上行动,每一小组接到陈其芳命令,立刻分头回去集合人员,顷刻间办公室只剩静殊一人,陈其芳望向她:“你就不必去了,随我在这儿等消息。”
静殊微微皱眉,虽然有疑问,但还是听命令。
陈其芳问道:“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静殊把她所知道的消息和刚刚的想法说给他听,最后才说道:“院长,你觉得呢?”
陈其芳叹口气道:“前方传来的线报说是我军挑衅在先。”
静殊摇摇头:“这不可能。粤军治军严厉,不能有士兵故意挑衅。”
陈其芳道:“谁知道呢,这黑灯瞎火的,是友军还是敌军,怕是就那么乱了也不一定。”
他这一句话正好提醒静殊抓住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对啊,黑灯瞎火的,浙沪联军也未必看清向他们开枪的就是粤军,他们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是粤军罢了,毕竟这里驻扎的原本就是为了和苏齐。闽赣一起联手截他们后路的粤军。他们现在是穷寇不假,但是有句话叫“穷寇莫追”。还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已经遭此局面。何不拼一遭?静殊心里一跳,感到一丝不妙。
恰此之时,桌上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惊得她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陈其芳看她实在是精神绷得太紧,不觉心里一叹,向她挥挥手道:“我来接。”
静殊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心神归位,静下来听院长讲话。
陈其芳拿起电话就一直未说话。只是“嗯”“嗯”发音。静殊听到外面车辆起动的声音,不禁出外望去,见全员整装完毕,正在快速而有秩序地上车,没有发声,也没有后退,一切都有条不紊。
静殊一个人站在门口,这一刻不禁转身回屋,请求院长让她也随同大家而去。陈其芳已经挂上了电话。见静殊进来,还不等她开口,已经发布命令道:“静殊,前方受伤严重。我们也去。现在出发。”
“是。”静殊心里安定,下一秒已经打开药箱检查,一切准备完毕。待要合上之时,她突然一顿。从药箱暗格里拿出一件物品放进衣袋里,才咔哒一声挂上药箱。
晃晃荡荡的车辆疾驶向前。静殊从车窗向外看去,黑夜里车灯闪烁,白日里还一切宁静的小镇,此刻军车来来往往,无一不在诉说着前方紧张的军情。
陈其芳在旁边提醒她:“到的时候,不要乱走,一切听我的命令。”
静殊紧咬着唇,点头答道:“是。”
陈其芳望了眼她,又道:“你是第一次经历这个,紧张害怕都正常。但是一会儿到那儿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静殊镇定点头。
陈其芳这才颔首不再说话。
车辆这样疾驶了大概一个小时,忽然前方不知多远处火光闪耀,接着“砰”“砰”几声似是爆炸的巨响不断传来,陈其芳立马让人停车,他起先下车拿着望远镜观望了远方,下命令:“前方一里处停车安营扎寨,快。”
到了目的地,静殊下车只觉不远处机枪声不断,接连还会有炸药的爆炸震得地面嗡嗡不止,这是她第一次身临战场,第一次身临其境,然而她已经顾不了这些,这一刻心惊也好,胆战也好,潮来潮涌,终退到心底深处,因为在她的眼前,她的医护同事们已经各自就位,熟练地一头搭建临时帐篷,一头搬出车上军用器械,白晃晃一片布帛上醒目的红十字标志如同鲜血画出,召唤着人的前进。
这一刻她只是个医生,救死扶伤的医务人员,静殊轻咬下唇再放开,疾步向前,投入到忙碌的人流当中。帐篷分成三个区,静殊随着有经验的同事们的指引,认出哪个是隔离区,哪个是医疗区,那个又是一般伤病员区,她帮忙铺设床纬,在偶尔抬头的刹那,正好望见赵为民瘦弱的身影和另一个男同事一起抬着担架向炮火处前进。
很快,有病员不断送来,静殊戴上口罩,开始回到医疗区严阵以待。院长也带着口罩,在她进来的瞬间望她了一眼,见她神色镇静才转开头对已经准备好的众医生道:“伤员很多,但是重伤的不多,我们分配一下,我,阿靖,静殊留在这里。剩下的你们三个到病员区去检查轻伤的。”
众人听命,立刻分散开来,静殊向里面紧走几步,站到陈其芳旁边,打开器械一一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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