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爷笑得莫测,林莞婉对上他那微眯的瞳孔,只觉得内中暗隐的光太过刺人。刺得她居然生了诡谲的心虚。
张了张嘴,林莞婉也不知自己声音变得哑然:“回祖父,确是他与我说,若不想嫁到护国公府,便找你。你会有办法的。”
“他只跟你说了这些?!”
“还有。”林莞婉轻摇头,将她也想知道的事顺带提了出来。“他说父亲要哥哥寻的老师,不是世人口中那般好。婉婉虽不知外边的事,却是想着要哥哥好的,所以还是让哥哥给祖父写了信。祖父,您也不赞同哥哥拜他为师,如今虽是您出面阻止,可哥哥将来科考时会不会受影响,父亲在朝中会不会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孙女说着说着,反倒问起了自己,林老太爷微微一怔。他以为这她该问苏昭珩与那假尼姑的事,哪知竟是转到了朝堂。
~“外边的事与你小孩子家家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心系哥哥,确实是个懂事的,既然我已经管了这事,往后你哥哥便只不用再拜什么老师。祖父我当年十五岁就是进士,我的孙子又会差到哪儿?!”林老太爷微微思忖后沉声说道。
林莞婉听见祖父居然是避了不谈,眼中方才期盼的光芒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林浩祺不知妹妹心思,闻言是面露了喜色。
“你哥哥平素就到我院中读书,你闲了无事也来翻看些你祖母的笔记吧。多是一些抄录的杂记,还有些内宅治家琐事。应该适合你们姑娘家看。”林老太爷见孙女面上露了失忘,又是眯了眯眼,一派和蔼的说道。
被当小孩子家看,林莞婉是受伤的,再听林老太爷说起已逝母祖的笔记,知道他是不会与身为女儿家的她说这些复杂的事。心情更低落了,一时不知自己要寻前世尚书之事,要从哪处下手了。
虽失望,林莞婉想了会后也还是露了笑应是。
既然祖父不愿与自己说这些事。那他要培养兄长。总该会与他说,届时她偷偷找兄长问好了。
林老太爷点点头,看向早在一旁几番欲言的林浩祺,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疑问。”
终于被点名。林浩祺却不知该如何说了。
他方才想替妹妹担的事。妹妹已经全盘托出,他还有什么说的。而且他也不想提苏昭珩了,他的心思太过明显。相信祖父也已看穿,不然不可能会问妹妹认不认得他。
既然祖父已问过,听完后没有什么表示,此事打住应该为好。不然,不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思定,林浩祺只道:“孙儿除了课业,无其它疑问。”
林老太爷被自己这两个孙辈逗乐了。
一个明明该问的不问,却问了他事来,一个明明想问,却憋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该去上房了。”林老太爷眼角显了笑纹,轻声道。
兄妹二人施礼便离开。
哪知二人才踏出屋子,便见父亲从廊下走来,只得迎上前去行礼。
林鸿志面色虽略微难看,却没有了午间的颓败,只是摆摆手让兄妹二人各自回院子去,便去见林老太爷。
所是,兄妹二人又是窝在林莞婉院子用的晚饭。
晚间,府里因为林莞婉落水受了惊,发起热来,又闹腾了一会。慌乱的声音远远传到了苒静轩。
翌日,尚书府又恢复了一片平静,没有了小陈氏内宅也一切井井有条。
内宅事务被林老太爷下令交给了长房,林莞婉的伯娘许氏,而林莞婉也被意外的告知让其跟身边学习一二。林莞莹却被林老太爷下令要请教习嬷嬷,好好学学规矩。
这事令林莞婉莞尔。
因为她得知那教习嬷嬷还是前世那严厉的尤嬷嬷,让她想起一话来,这正是风水流轮转,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前世小陈氏为了磋磨她而请了嬷嬷,如今却因女儿再三犯错,被人磋磨了。
林老太爷再沾俗务,长房也趁机让要同年参加秋闱的长子送到了墨竹院。林老太爷也没有厚此薄彼,一同指点兄弟二人,尚书府与长房的林府相隔的月亮门便长开,只到了晚间才再落锁。
而林鸿志自那日去了墨竹院后,便早出晚归,也免了子女们的晨昏定省。林老太爷也与林莞婉幼年记忆中一样,虽是会对着大伯父亲板脸,对他们这些孙辈还是很慈祥。见她总是盯着他打拳,也没太顾规矩不规矩,居然教着她一起习拳法。
于是林莞婉除了跟在大伯身边学习打理内宅琐事,便与祖父练练拳,和兄长撒撒娇。第一次在家中过起了不必要提防,轻松自在的日子。
但这样的日子不过七日,京城中人都知道了林老太爷不再关门闭客,陆续有人先探一探虚实。如今尚书府内当家主母不在,众人都转目标到了林家长房身上,官家夫人要****作客的贴子全递给了许氏。
许氏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要去应对那些官夫人。
林家长房是皇商,本该是被这些官家夫人不屑的,如今反倒变得炙手可热。林莞婉与兄长打趣,说祖父影响力可不是一般大。
林浩祺深以为然,更是将自家妹子拘在了身边,不让她随着冯氏应酬,生怕又被哪个官家夫人相上。
林浩祺这种像是护鸡仔的作态,直逗得林老太爷笑了一日。
又是过了两日的晚饭时辰,林莞婉看到墨竹居餐桌上的烤鸽子全然没了食欲。
“祖父,您老不该换换清淡些的菜色?这道烤鸽已连着上了快十日!”林莞婉满脸嫌弃。
林浩祺伸手点她额头说她没有规矩。
林老太爷只是笑而不语,看向那鸽子的目光让人怎么看着都微妙至极。
正是要动筷的时候,窗边却是又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林莞婉被惊动,侧头去看。
一只大白鸽子就站在窗柩边,也不怕廊下的小厮,在那跳啊跳的。
林老太爷皱了皱眉,搁了筷子,上前捏住了鸽子,林莞婉这才发现那鸽子脚边还绑了东西。有些恍然,原来这是信鸽啊,却不知祖父是与谁通信?
还在林莞婉胡思间,林老太爷取了东西,将鸽子直接捏着交给了窗外的小厮道:“把这只也烤了。”
林莞婉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敢情这桌上的鸽子都信鸽不成?!
只是林老太爷背对着她,林莞婉没有看到他在打开字条后,骤然冷了下去的神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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