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呼格家有热闹,那几个正打算去地里干活的人也不去了,全都凑到这里来。美其名曰是来帮呼格修墙,其实就是想看看光棍儿呼格是怎么骗到媳妇的!
等有人到了跟前,呼格这才把安均放下来,事情发展成这样,虽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出乎意料的让他满意。
有人问呼格,安均是不是病了?其实那人就是在问,你干嘛抱着人家姑娘不撒手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哈。
呼格的解释是,安均没事,就是他俩在墙边儿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墙要倒,他这一心急才把人给抱了起来。
至于抱得时间长了些,那是因为土墙瞬间就倒向了外边,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再有经过的人,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他家倒在地上的墙后,也全都凑了过来,当然大家来了之后,全都打听了一下这是发生了啥事。
不知什么时候李大娘来了,一听事情的经过,随后就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大娘活了这些年可真是老糊涂了。”
大家听她这么说,全都纳闷儿,“怎么了这是?”
于是李大娘便把上午的事说了下,并且着重把呼格的不悦描述了一番,众人顿时醒悟,有个和李大娘年纪相当的妇人还开玩笑道,“人家自己的新娘子怎么能给别人说亲呢,李嫂子你可真是糊涂了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还挺热闹,硬生生的就给编出了一段呼格和安均的长跑爱情故事,什么我等你长大,什么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仿佛她们亲眼见了般。
开始的时候,安均还会解释一下,只是不但没什么用处,大家还越说越热闹,直把她气的肝儿疼!
民风彪悍,民风彪悍啊!
好在这些妇人闲扯归闲扯,手里的活儿倒是没闲着,她们和自家男人一起,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就把呼格家倒塌的土墙给清理了出来。
其干活的利落劲儿,真是和扯八卦的本事不相上下!
接下来就该是打桩了,为了让墙垒的结实,打桩是必须的。不过干这活儿就用不着女人了,都是男人干的。
没了女人们的事,她们便三三两两的拿起自己的竹篓和锄头,离了呼格家往地里走去,只是走的时候都对安均喊道,“成亲的时候说一声,大娘(婶子)来给你帮忙!”
望着成群离去的大队伍,安均的心里是苦不堪言!
这帮悍妇!
好在呼家庄的男人们并不像那些女人一样多话,他们除了偶尔会商量一下打桩的事,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挺安静的。
安均看着站在人群中的罪魁祸首,真是怒从心中来,她现在是恨不得把呼格给撕碎了!这个老男人可算把她给害惨了!
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她是清楚的,她虽从小爱玩闹,可该受的教育倒是没少,也正是因为懂得这些,在她十岁那年,她才会老老实实的接受了门禁的事。
现如今,她一个清白姑娘被呼格抱在怀里,又被一帮大娘、大婶们看到,还被传成那个样子,她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明白了——
哎,这山沟沟里没有唱戏的,没有说书的,也没有演杂耍的,妇人们农闲的时候也就是靠着扯些闲话,开个玩笑找乐子。
这回她弄了这么大个笑话,跟她扯笑话的又是光棍儿呼格,想必那些大娘,大婶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看那架势,这些人们兴许还会天天的唠叨着她和呼格成亲!
天,想想都头疼!
心里闷闷的安均回到屋里,那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烦躁的一塌糊涂。她跟呼格成亲?那不是扯呢嘛!
可是怎么办才好呢?
安大小姐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给自己想了两个出路:
一个就是离开这里,去南方投奔她姨娘,管它别人在这里怎么八卦她!只是她从未见过这个姨娘,只知道是住在郾城,还不知到了地方能不能找到人,当然路费也是个问题……
再一个出路——这个说起来有些难为情,哎,就是死皮赖脸的在这儿住着,任那些人们瞎扯,反正她就是不嫁呼格,并且死扛到底!
在巴拉巴拉的想了这么多后,安均终于算是意识到了一件事。就是呼格是咋想的?
当时她是背对着土墙,呼格见墙要倒这才抱起她打算逃开,若是这么说的话,呼格也是无心占她便宜。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他俩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许他该找呼格商量一下怎么办才好,而不是和呼格闹矛盾。
哎,真麻烦。
“安均,去沏壶茶水端出去,大家干了这么久该口渴了。”呼格在屋外喊了这么一句话后就离开了,听他的声音,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得了吩咐后,安均就没再瞎想,凡事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还是等晚上她和呼格商量商量再说吧,毕竟他俩都是主角儿,汗——
农家里沏茶都是现烧水,不像大户人家随时都有热水准备着,好在安均到了厨房的时候,呼格已经把火点好了,她只要隔一会儿往灶膛里塞些柴火就行。
呼格在出去的时候,可能是不太放心安均,还特郑重的嘱咐道,“若是火烧到了外面,记得把柴禾往灶膛里推一推,别把厨房给燃了。”
安均在心里来了个冷哼,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她安均在赶路的时候,天天住破庙,哪个晚上不得弄个火堆啊!要是她这么没用,早把自己烧死了!
虽然心里不服气,可在面上安均倒是没言语。
等她把水烧开,茶水沏好,出去跑着玩儿的呼土也回来了。
小呼土儿看着灶膛里还冒着红光的炭灰,赶紧跑到地窖里抱出四个地瓜埋了进去,中午没吃饱,他有些饿了。
其实安均也饿了,她中午本就吃的不多,吵架、生气又是个体力活儿,这会儿看到烤地瓜,她也挺想尝尝的。索性外面也没她什么事,在把茶水给人们送过去后,她便又回了厨房,等起了烤地瓜。
小孩儿见状,可能是怕不够吃,又跑到地窖抱出两个地瓜埋了进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都给吃撑了。
安均打了个饱嗝儿,肚子有些难受,撑得怪疼得慌的!真是太丢人了,不就是吃个烤地瓜!竟然把自己给吃成这样!
当然这倒也不是她贪吃,主要是早上没吃好,中午没吃饱,这大下午的见到点儿热乎东西,她一不小心就给吃多了。
呼土儿的情况比她要好些,小孩儿虽然也吃撑了,可却没到疼的地步,这会儿看到安均揉肚子,鉴于两人这几天建立的深厚友谊,便关心了一下。
“姐姐,要不让我哥给你揉揉吧?我哥的手大。”
安均一巴掌把小孩儿拍开,“去,去,瞎说什么呢!让他给我揉肚子,我以后还怎么嫁人!竟添乱!
小孩儿耸耸肩,“我以为你们要成亲了呢,现在外面都这么传,原来是假的,那帮大娘们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别看呼土儿说的话像是可怜安均,可是他的语气就是幸灾乐祸,安均也懒得跟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她得留着力气和呼格想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