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亮了起来,路上偶尔的也能见到个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从开始的十几米变成了数百米,后来安均只能见到个呼格的一个人影了。
好在快到入城的时候,呼格在路边等了片刻,不然两人这第一次进城之旅肯定是各逛各的了,不过即使这样,安均也没给呼格好脸色,要不是这个老男人犯神经,她也不用这么累。
县里要比村里热闹的多,就说这早上吧,路边到处都是摆摊卖早饭的,而一些上早工的人们便会在这路边上花个几文银子,吃上碗热粥或是来碗豆腐脑儿。
安均也不理呼格,直接找了个摊位就坐了上去,她见别人都在喝豆腐脑儿便也要了一碗,东西很好喝,豆腐很软,汤是骨头熬的,二个铜板儿喝这么一碗东西还真是值。
只是当她吃饱喝足该付钱的时候,她就傻了眼。她昨日的衣服烫了个洞,今天自是不能再穿,而新换的衣服上她忘了系钱袋儿……
在这么窘迫的时刻,安均想起了呼格,她四处望了望,男人正站在摊子的一侧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均走过去,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呼格,我忘了带钱,你能先借我两个铜板儿吗?刚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小心眼儿,我以后肯定改正,再也不故意说些让你生气的话。”
呼格瞧了安均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铜板儿,只是当他准备把铜板儿递过去的时候又收回了手,“你可记得这样的话,你说过多少遍了?”
多少遍?以前她总是栽到呼格的手里,这样的话肯定是说过不少遍。可两人再次见面,她一直很小心,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求他,不过这种时候服软肯定没错,“呼格,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改,保证不再惹你生气。”
安均态度诚恳,呼格也没再难为她,帮她付了钱后便带人去了药铺。
药铺里的大夫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先生,安均见老大夫的年纪已经够当她老爷爷,这才放心的往里走,若里面是个年轻的大夫,她还真不好意思让人家看肚子那种地方。
进了铺子后,安均说了来意,又说了下被烫的程度,随后大夫便把两人带到了隔间,进了隔间后,大夫让安均把衣服撩起来。
安均看看老大夫,用眼神儿指呼格,“是不是该让他出去?”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慢吞吞的说道,“你这烫伤有些严重,若是不把水泡挑破会容易感染,还会留下烫疤,这种水泡挑起来会有些疼,一会儿让你夫君按着你,免得你乱动。”
安均踌躇了一下,“这不是我夫君,是我的一位兄长。”
一听是这样,老大夫也有些为难,“可这药铺里并没有女眷,要不这样吧,小伙子你一会儿闭上眼睛。”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呼格一直没出声,只是从他的脸色上能看出一丝不悦,不过对于老大夫的吩咐,他都一一照做了。
挑水泡这种事还真是挺疼的,开始的时候安均还以为只是在水泡上扎个眼儿,然后把里面的脓水弄出来,可后来她才知道,为了不留下疤痕,那些被烫坏的地方都是要剐下去的,怪不得老大夫会让呼格留下来按着她!
真到老大夫动刀的时候,安均就后悔了,真是钻心的疼,她不停的喊道,“我宁愿留疤,我不治了,放开我!”
只是呼格的力气太大,她也只能是嘴上喊几嗓子,身子是一动都动不了。
好在老大夫刀法很好,丝毫不拖沓,安均受罪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就算这样,她还是疼出了一身的虚汗。
在老大夫给她上好药后,安均慢慢的坐了起来,她虚弱的对呼格说道,“我没太多银子,你记得让老大夫给拿些便宜的药,不然我回去也还不上你。”
呼格瞪她一眼,又把她给按到了床上,语气不善道,“快歇会儿吧你!免得没力气回去,还想着我背你不成!”
安均特委屈的看着呼格,她刚受过苦,这男人就不能对她好一些吗?只是别管怎样,想着自己的钱袋儿,安均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呼格,我真没多少银子的,不能用贵药。”
男人不知是气的还是憋得,呼吸声都急促了许多,这次他没瞪安均,而是自己出了隔间,他要出去透透气。
呼格在外面待了片刻,把银子结了后,又听老大夫嘱咐了一会儿,这才拿着药进了隔间,见安均正扒着头往外瞅,他过去把人扶起来,“你若是歇的差不多,我们这就回去,家里还有事。”
回去也行。
伤口已经上了药,已经不怎么疼,就是身子有些虚,安均从床上爬起来后便跟着呼格出了药铺。
这会儿街上的早点摊子已经撤了,而所有的门面都开了门,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首饰、布料的,还有卖瓷器、字画的,这条街一看就是高档街市。
安均以前住在皇城的时候,偶尔的也会去街上走走,她那时候家境富裕,自是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的。
只是现在,还是算了,不看,不看,反正看了也买不起。再说,就算她想开也没时间看,因为呼格走的有些快。
两人穿过一条街,来到了一个卖杂货的地方,呼格在里面挑了一把大镐,又到了一个相邻不远的店买了些米面,然后便开始往回走了。
安均看着呼格拿的东西有些多,便想把自己的药接过来,只是呼格没有理她,安均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到两人快出城的时候,也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推车卖糖葫芦的,安均看着糖葫芦,眼睛就不想动,好久没吃过了,想尝尝。
有了需求的安大小姐慢慢的蹭到了呼格身边,“你想不想吃糖葫芦?我帮你去买吧,天气这么热,吃糖葫芦解暑。”
呼格在心里闷笑,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吃糖葫芦解暑,再说这天也真是不热。不过看着安均眼巴巴求人的小模样,他从兜里掏出了四个铜板儿。
“给呼土也买一个。”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