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格进门的时候,院里还是一堆打手,呼格也没理那些人,等上安均后就直接去了屋里。
这还是安均第一次见呼格婶子,她应是成亲比较早,这会儿也还很年轻,看起来也就才三十几岁,模样也不错,颇为俊秀,这么看来,呼叶应是长的像他爹。
就这模样,跟安均想象中一点儿也不一样,她一直以为呼格的婶子会是和李大娘一样矮矮胖胖的中年妇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只是等婶子一张口,她就知道这人和李大娘是一样的了。
本是坐在床上抹眼泪的人在见到安均后,立马就往床边儿开始挪,那眼泪是再也不留一滴,但那摔伤的腿应是还没养好,所以动作有些慢。
在她捉到安均后,张口便是,“这就是我那侄媳妇吧?早就听呼叶儿说长的跟天仙似的,这见了真人还就是漂亮的不行,怪不得我那傻侄子一直不娶亲,原来是在等这漂亮姑娘,我跟你说啊,你嫁给我们呼格可算是嫁了好男人,不是婶子跟你吹,就呼格这打猎的手艺,方圆十里就没个比他更强的……”
那一顿说啊,差点儿就把安均给说晕了,而那来要银子的呼一世开始等不及了,“我说李婶儿,上次呼叶跟王柳儿那事,我本意是要报官,但看在咱们都一个村住着,又有族长的面子,我这才答应收下十两银子了事,可到了这会儿,我却连个银子的影儿都没见着?”
就见呼格婶子一口唾沫喷过去,直接就落到呼一世的脚跟前,接着便是连卷带骂,还夹杂着哭声,等她骂够了又开始摆理,“你这混小子办的什么事,咱们明眼人都能看得清,也就是我们呼叶老实才着了你的道儿,要说王柳儿那孩子也是命苦,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么一家畜生,如今让你折腾的坏了名声不说,人也是皮包骨头……”
那呼一世见呼格婶子不但不给钱还数落人,立马就来了脾气,抬起手便想打人,这些年他横惯了,也不是个留情面的,只是现在呼格在场,怎么能让他耍横。
就见呼格伸出右手就把那呼一世刚伸出的手给拽了回来,接着说道,“怎么你也是个男人,别把自己往畜生道儿上走,银子在我这儿,你拿了回去就是,现在族长也在,以后王柳儿就跟你家没关系了。”
虽然呼一世是带着人来的,但现在他拿了银子,王柳儿也算是给彻底的甩了,又知道呼格是常年上山打猎的,所以也没跟他计较,只是拿了银子便出去了。
在呼一世走后,呼格从背筐里掏出一包点心给族长,族长说什么也不要,说是也没帮上什么忙,呼格让呼叶拿着点心把族长送回了家。
事情解决完,现在屋里就剩了呼格和安均还有坐在床上的婶子,呼土儿自从拿了糖葫芦就跑出去玩了儿了。
为了不再被唠叨,安均给自己找了个事,她说去看看王柳儿,婶子说去看看也好,那孩子在对面那屋,这些天也不怎么吃东西。
安均打开对面那屋的门帘,就见王柳儿正缩在床上低声的抽泣。
那天由于天黑,她也没仔细看王柳儿的相貌,这白天里一看还真就跟婶子说的一样,纯粹皮包骨头,由于太瘦,根本就说不上她是个什么模样。
词穷的安大小姐问了一句大俗话,“你今年多大了?”
王柳儿用特小的声音回道,“十五了。”
原来比她还小一岁,安均开始给人做思想工作,“我十六,咱们也算是同龄,以后别再自己哭了,有个什么事跟我说就成,这人吧,受了气自己哭什么,报仇才是真格的!”
这下王柳儿的声音更小了,“我自己不招人待见,怨不得别人。”
安均就不爱听这话,“干什么这么想,你现在跟了呼叶,家里人还在张罗着给你们办个婚礼,你高高兴兴的做新娘子就是,别再想那人末儿呼一世了,那畜生早晚遭报应!”
不知什么时候王柳儿的头抬了起来,“呼叶娶我吗?”。只是没一会儿她就又蜷缩了起来,“我这样的人还是别给人添麻烦了。”
“你怎么了?呼叶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干什么贬低自己啊!”说完这话,安大小姐的脑袋一转,又说道,“还是你的意思是,那呼人末儿碰过你了?就算碰过也没关系,和离的还照样嫁人呢!”
让安均的话弄的,王柳儿也没心思哭了,她那干枯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红晕,“没,我们没那事。”
王柳儿越说越害羞,真真就是缩着头再也不抬起来了,安均觉得她应是没啥心病了就准备出去喝口水,谁知她一撩门帘就撞上了呼格。
“你偷听我说话?偷听姑娘说话,还要点儿老脸吧你!”
呼格面色无恙,特是装的正经,“来叫你俩去吃饭,别整天的胡扯,你说个话我有什么好偷听的!”
安均知道自己没有证据,也就不再跟呼格折腾这事,把人瞪了一眼,就自己去找水喝了,那是一点儿都不当自己是外人,生存能力相当的强!
因为安均那一番劝慰,王柳儿第一次的主动坐上了饭桌,期间面色也好了不少,似是解开了心结。
其实她对那呼一世也没什么感情,她当童养媳的时候才十岁,去了男家就是干活儿,没事拔个菜,喂喂鸡,不然就是做饭、洗衣,等她十三四岁有了姑娘的心思,那呼一世的爹已经发了财,呼一世也住到了县里。
她不想断了那门亲事,纯粹就是不想被休,这被休回家的女人再嫁也没什么好人家会娶,就算嫁过去也是低人一等。
而她娘家还有已经成家了的兄弟又不能常住,在王柳儿知道自己要被休的时候,还真当是天塌了般。
她从小生长在这山里,应该是第一个被夫家休了的。
不等王柳儿在继续想,安均一筷子鸡肉给她夹到了碗里,“多吃些肉,山鸡肉很好吃!你太瘦了!”
王柳儿用蚊子样的声音道了谢,见大家都在看她,又开始只喝稀饭了。
呼格坐在安均的旁边,他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倒是挺自觉,吃饭、喝水的也不用别人让。”
安均无甚反应,依旧吃的欢快,她爹跟她说过,人这一世,不能对不起自己,吃饱了才是正事,所以她从小食欲就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