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道:“只领一份俸禄,不要封荫之地,若父皇能赐她一个封号就更好了,可以先赏后功。这几年,各地陆续有名门幼女失踪案,可让尚欢与郑刚着手此案。父皇,若宁以为,这件案子不寻常,这背后定然会有大鱼。”
容王笑道:“若儿,你可知道,刑部明镜司追查这案子几年,除抓了十几个人牙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江若宁忆起阿欢小时候受的罪,低声沉吟道:“他们抓了名门幼女做那等生意,真可谓是一本万利,日进斗金。赚那么多的银钱,是如何花出去的?除非,他们背后要养许多人。”她又继续道:“阿欢这些年依旧会被恶梦困绕,如果让她亲自去捣毁窝点,铲除恶人,她才能走出恶梦……”
她答应过阿欢,有朝一日,一定将那些坏人铲除干净。
江若宁想到这里,她要亲自破获抓拐名门幼女案,突地抬头:“父皇能否将这案子交给若宁?给若宁一个期限,在这期限内,如若宁不能破案,再遗若宁旁的差事。”
皇帝反问道:“你想破获贵族幼女失踪案?”
江若宁肯定地点头。
皇帝若有所思,她怎么就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好,朕给你一月时间。”
“一个月!”
那可是好几年都没破获的案子。
每次作案的地方都在改变,根本让人防不胜防。只是各世家名门都将自家的小姐看紧,生怕出了半分差迟。
皇帝与容王走了。
与太上皇、太后在一起时,江若宁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可与皇帝、容王相对时,更多的是下属对上司的感觉。
*
未时一刻,皇帝的赐封圣旨便到了。
尚欢被封为正九品乡君,封号“欢”,另赐九品乡君袍,一套乡君凤钗,虽是九品。可未嫁女儿却少有得到这个封号的。况且还有封号。
尚欢接旨后愣在那儿,迟迟回不过神来。
江若宁笑道:“你这是傻了?忘了先赏后功,这是皇上对你寄予厚望,盼着你立功呢。快起来吧。”
哪个女子不爱美。何况还是皇帝赏赐的乡君服。
尚欢问道:“这是师姐帮我求的吗?”。
“这欢乡君可不是轻易能求来的。满朝文武。普天之下,有多少女子是靠本事求得封号的,你而今有了封号。就得用心破案。”江若宁压低嗓门,“父皇听说你在定国公府的表现,颇是赞赏,赞你勇气可嘉,他可等着你立更大的功劳呢,你可得好好干。”
女子的诰封,多是出嫁之后随丈夫。
可能在婚前赢得封号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江若宁道:“碧嬷嬷,赏传旨公公!”
“谢凤歌公主!”
江若宁含笑问道:“今儿皇上就赐封了欢乡君一人?”
“回凤歌公主,今儿赐封了两位乡君,一位是刑部明镜司的女名捕——金柳,封嘉乡君。”
尚欢喜道:“是明镜司的金柳金姑娘!听说她可是女捕快里第……第二厉害的了。普天之下,最厉害的女捕快自然是师姐!”
江若宁不由苦笑,她明明想说金柳是第一厉害的,硬生生地收住了话。
尚欢很是八卦地道:“师姐,我听说金柳姑娘和玉面名捕白锦堂是一对璧人,真真是男貌女才。”
传旨公公领了封赏,一枚足有十两的银元宝,又有一袋子打赏同来宫人的银锞子,笑呵呵地告辞离去。
江若宁问:“你见过金柳?”
尚欢傻笑,低声道:“没见过。”
虽然皇帝同时封赏了两位乡君,尚欢的封号有些随意,可金柳的封号有一个“嘉”字,嘉赏尚欢、金柳二女勇气可嘉,巾帼不让须眉,维护正义,洗刷冤情,特予赏赐。
翠浅禀道:“公主,针工局的尚宫领着绣娘来了,要给公主量宫宴上的宫袍,请公主挑选式样。”
翠浓又道:“碧嬷嬷,淑妃娘娘传话来,问公主的首饰、脂粉可有合宜的?”
江若宁想到自己近来得的那些首饰,太后喜欢宝石,硬是连赏了她整整三套宝石头面。淑妃、德妃等后宫嫔\妃也各有赏赐,慕容琅也来凑趣,也送了两盒子首饰来,便是衣服,各式各样的也有不少。
“我的首饰已很多,你回了淑妃娘娘,就说不必再添。”
定国公府被查抄,早前掌事的刘贵妃失势,由淑妃代理六宫、德妃协理,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局势就立时变幻。
碧嬷嬷对翠浓道:“照着公主的话回吧。”她走近江若宁,“针工局这边的宫袍却是要另做的,几日后的宫宴对公主是头等大事。这日,宴请的诰命妇、京城贵女不少,怠慢不得。”
“嬷嬷帮我挑选吧。”江若宁顿了一下,道:“也给欢乡君做一身宴会时穿的宫袍,碧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你帮我们挑选吧。”
阿欢忙道:“师姐,我就不用了吧,真的不用了,我……”
江若宁冲她摇了摇头,“你听我的便是,就当是我给你添的。我听太后说了,宫里什么都是有定制的,我一个人每季都有月例的衣料,琅哥哥给了送了许多来,我根本就用不了。”
碧嬷嬷应了,让针工局的尚宫量了尺寸,亲自挑了式样,又说了许多细节处。又帮阿欢挑了适宜的款式与颜色,一并让针工局的尚宫连夜赶制。
*
转眼间,就到了宫宴这日。
江若宁起了大早,先是焚香沐浴,因江若宁对花香敏感,只挑了淡雅熏香,碧嬷嬷拿不准,便先问了阿欢。
碧嬷嬷亲自叮嘱几个小宫娥,将宫袍用熏香熏好,又熨烫平整,对着十几套头面首饰进行挑拣一番,十几个宫人围着江若宁转了一个多时辰,又两个宫娥帮阿欢打扮。
辰时一刻,听到外头传来一个宫娥地声音:“淑妃娘娘问,凤歌公主可打扮好了?”
翠浅忙道:“马上就好了。”
今日正值沐休。
自从太后发了话,淑妃开始预备,虽只几日,可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宦人家都接到了邀请,一时间,整个京城的脂粉、衣料价格上涨一成,各家都忙着添置新裳。
宫里的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可都大了,又到了选妃之时,家中有适龄女儿的都想让小姐在这宫宴上露露天。
这日的天气极好,晴空万里,却因昨晚下了一场雨,空气逾发清新。
今日的宫宴,不仅诰命妇携女参加,便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也有幸一同参加盛宴。
宫宴设在上林苑,这是用来专门设宴之处,地方大,又有花木,内更有亭台楼阁,中央还有一座偌大的上林殿。
上林苑内,贵妇、贵女们三五成群,或立在林荫下,或聚在凉亭里,笑语嫣然。
大臣们穿着各自的官袍,或蓝或紫,也与几个相熟交好的低声叙旧。
殿宇气派庄严,朱栏鲜丽,黄瓦闪耀,亭台楼阁移步换景;绿枝如云,繁花似锦,雕染画栋,美如阆苑仙境,精雕细琢。
“德妃娘娘到!”
一声高呼,一个紫袍丽人翩翩而至,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明棕蛟龙袍少年,眉眼清秀,瞧着年纪,亦有十五六岁模样,唇角有微黄色的茸毛,身材清瘦高挑。
“这是七皇子殿下?”
德妃娘娘微微颔首,所经之处的贵妇、贵女纷纷福身行礼,而大臣们则远远地避在宫宴的外围。
德妃问身边的大宫娥道:“凤歌过来了吗?”。
“回娘娘,还没到。”
七皇子不悦地道:“淑妃倒是会挑,让母妃来招呼诰命夫人,她自己怕是去请太后了。”
德妃轻声道:“她是打理六宫的,而本宫是协理六宫。”
四妃有贵、淑、贤、德,淑妃的位份可不就排在她前头。
说起来,她们四妃中的贵、淑、德可是同年入宫,唯有贤妃比她们晚三年,可贤妃身体不好,又患有哮喘,常年在宫里养病,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贤妃娘娘到!”
德妃凝了一下,放缓了脚步。“她今日也出来了?她不是最惧炎热么?”
今日连太后都会出席,贤妃哪敢不出现。
但太后自来是宽厚的,若有人身子不适,提前说一声,也不会责怪。
德妃蓦地忆起了什么,只片刻,立时就明白了。
贤妃虽没儿子,却有两个公主,这九公主今岁也有十三了,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这样的盛会,贤妃怎会不露面?
贤妃之后,又有几位育有皇子、公主的嫔妃出现,各自携着孩子。
贵妇们见德妃进了上林殿,便陆续回到殿中落坐,而臣子也纷纷进入大殿,在司仪引领下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德妃与大宫娥使个眼色,悠扬的宫乐响起。
德妃笑盈盈看着身侧的贤妃,“贤妃妹妹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谢德妃姐姐关心,好多了。”
德妃的眸光扫过贤妃所出的九公主、十三公主,九公主已有十四岁,十三公主今岁亦有十一了。在这宫里头,能孕两个孩子的嫔妃不多,数来数去,也只得那么三位,一位是淑妃膝下育有五皇子、八公主;其次便是这位贤妃了,膝下亦育了两个公主;还有一位便是宁嫔,她原是宫女出身,因一夜侍寝,怀上龙脉,得封宁美人,育有六公主,两年后又育下了十皇子,晋封为宁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