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郡主垂首,眼里含笑,自己虽是有封号郡主,可想到她的封号,与一等郡主还差一截,连封号也有异于嫡出郡主,她们这一代的嫡出郡主封号从了玉字旁,这不是明显告诉旁人,她不是一等郡主么?明珊为了打压她,更是没少借着她的封号取笑。
如果……
她与凤歌公主交好,是不是皇上会改赐个封号,彼时,也是个玉字般的封号,那她就如同嫡出郡主一般尊贵。
敏王府大公子慕容瑁被破矩封了郡王爵,这如同一石激起千重浪。
而因传旨太监在敏王府说的话,许多人都知道,这是凤歌公主替慕容瑁说了好话,皇帝方才恩准了旨意,且是额外赏赐的王爵,敏王府的候爵还在。
敏王妃听到消息时,整个人呆坐在贵妃椅上。
五女乃女乃则是满脸兴奋,从早前的颓废到此刻释然,“母妃,五公子的爵位还在,我们王府还有一个候爵。”
敏王妃厉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明珊刁难凤歌公主,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刁难,他们这边算是把凤歌公主得罪狠了。谁能想到呢,最受宠爱的凤舞公主,竟然比不过皇帝过继来的嫡女。
皇帝可是明君,他怎么就因凤歌的几句话,硬是白赏了慕容瑁一个王爵呢,虽然话是说让他先赏后功,可通常这种情况就是定了的,只要慕容瑁不是犯下什么天怒人怨的大过错,他就能当一辈子的昌郡王。享一世的荣华富贵。
世子妃捧着茶盏,云淡风轻不说话。
慕容瑾来回踱步:“我是世子,他是郡王,说起来都是同等身份。”
亲王世子,比亲王位低一级,亲王是特一品,世子是正一品,同样的,郡王也是正一品,慕容瑁与慕容瑾是一样的。皇家候爵。享的是正二品之尊。虽是候爵,可因是皇家爵位,比外臣用军功挣来的爵位还要好,毕竟是一个君。一个是臣。见面也是要行半礼的。
五公子慕容瑛厉声道:“都怪大姐。她没事为难凤歌作甚?我的前程都被她给误了,要我说,这凤舞公主许已失宠。”
五女乃女乃附和着道:“夫君说得是。要说起来凤歌虽是过继给皇上的,可太后、皇上都疼她。就说套烈焰之星的头面首饰,当年凤舞公主出阁,与太后讨了好几回,甚至还到畅园行宫讨好,太后都没舍得给。可现在太后赏了凤歌,就凭这,凤歌就比凤舞要得宠。”
慕容瑾睨了一眼,对他们的说辞不敢认同。
世子妃道:“太后但凡瞧着长得像太上皇的便格外疼上三分。而皇上、太上皇宠她,则是因为凤歌公主的才华。皇上爱才到了何等地步,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正兴元年时,皇帝听闻晋陵有个名士唤作陶熹,善布军打仗,三次前往江南寻访,后扮成寻常布衣与之结交,引为知己,直至后来说服陶熹入仕。在议政殿时,陶熹方才知晓化名温瑞临的秀士竟是当今天子。
后,陶熹随皇帝征战西北,平西北乱,降服西凉国,这与陶熹的出谋划策分不开。可惜,陶熹在西北沙场因寒毒发作殒落,皇帝大哭一场,道:“瑞临从此无知己”。
皇帝班师回朝后,恩赏陶熹为明国公,封其夫人殷氏为明国夫人,其遗月复子陶筹承袭明国公爵位。
敏王妃道:“冯嬷嬷,你派个人去温学士府,向温三太太打听一下,昌郡王的爵位是否真是凤歌求来的。”
世子妃道:“母妃,皇上对各位皇子严厉,却对公主格外骄纵,而今又是这么一位才貌双绝的公主,又因幼年流落民间吃尽苦头,少不得要偏宠几分。”
五公子惊道:“这哪里是偏宠,要我看,简直就是偏听。”
慕容瑾厉喝一声“给我住嘴!”神色俱严地道:“祸从口出,若是父王在这儿,少不得又是一番训斥。皇上是明君,在位二十多年,他何曾偏听偏信过,这内里定有原由。
凤歌可不是凤舞,凤舞当年再得宠,太上皇就不喜她。太后宠她,也仅是怜惜她失了生母。既然他们宠爱凤歌定有其优点,无论如何,我们往后只能交好凤歌,万不能开罪。顾妃母子还指不定多希望我们开罪凤歌,如此一来,他们就抢占了优势。”
以前他是得意的,生母处处压顾妃一头;而他,又是敏王世子。可现在不一样了,除了两位母亲在名分上矮了半分,其他都是一样的。
凤歌流落民间,这让太后心生愧疚,就连皇帝也格外偏宠两分,再因她的才华,就更疼爱了。
敏王府慕容瑁被恩封昌郡王,这令整个皇族私下猜测连连。
虽然所有人都说是凤歌公主帮忙说的好话,可皇帝是明君,万不会听她几句好话,就给如此大的恩赏。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赏得这般厚重?
敏王也没立什么大功劳,慕容瑁也无功劳啊,怎么突然从天而降赐了个郡王。
然,就在众人猜测连连之时,皇帝又下了几道赐封恩旨:封四皇子为广平王、五皇子为延宁王、七皇子为长安王,着户部拨款在原有的定国公府上敕造府邸,由礼部择选屋基。
这皆是郡王爵,就如同慕容瑁的昌郡王一般。
正兴帝登基之后,除封蕃,将所有亲王、郡王迁入京城,亲王享三县食邑为封地,郡王为两县,皇族候爵则为一县。又有嫡出公主享两县汤食邑,而庶出公主只得一县汤食邑。亲王府郡主、郡王府县主取消封地,但得到封号时,皇帝赏赐田庄,田庄上的收益足够他们的食邑。
所有亲王、郡王只允在汤食邑建造别府,别府下人不得超过五百,府兵不得超过三百。
亲王府郡主嫡长女可得二千亩良田,庶长女则为一千亩,嫡次女、嫡幼女为一千五百亩。无封号者,则不受朝廷赏赐,不享内务府每岁按例发放的衣料等物。
而郡王府县主若是嫡长女可得一千亩良田的赏赐,庶长女为五百亩,非长女的嫡女可得七百亩,其他有封号的县主可得三百亩,可享内务府每岁按例发放的衣料、首饰等。
*
夜已深。
镇北王府书房内,镇北王温鹏远请了温思远、温志远、温修远三个弟弟过府一叙。
寒喧一阵后,温鹏远问道:“京城都在议论,说凤歌公主帮昌郡王求来了王爵,思远,你在翰林院当差,皇上又最倚重你,你可知此事真伪?”
温思远道:“当今皇上乃明君,岂是凤歌公主能求来王爵的。不过……”
温修远急道:“有话快说,你是想急死我?”
温思远不紧不慢地道:“虽不是凤歌公主求来的,但皇上确实因为凤歌公主的话才赐下昌郡王的爵位。”
温修远道:“你细说来听听。”
温思远道:“四弟,请恕我无可奉告。凤歌公主绝非尔等所想之人,是个心有大爱,胸藏丘壑的女子,她的心胸绝不比男子差。不过,谁家若是娶能凤歌公主为妇,再延二百年昌盛平安不在话下。”
温鹏远惊道:“凤歌真的就这么好?”
“她能想到旁人未曾想到的话,也是因为她的话点醒了皇上。满朝文武那么多,谁能告诉皇上那些话?没有,只她说了。此次皇上连赐封三位皇子,个个都是郡王,无一亲王,这说明什么?是要皇子们建功立业,而不是一味地享受荣华。他们想要亲王位,皇上便要他们自己来挣,干得不好,是要降爵,做得好了,自会晋爵。”
温思远道:“凤歌公主看到了世人没看到的隐患,也点出关键,更道出皇上一直以来忽视的问题。若哪家娶得这样的女子过门,旁人只懂教育子女,而她已开始谋划如何教养孙子、重孙、乃至后嗣子孙要走之路。就凭此,非寻常妇人可比。”
他一脸凝重,细细地看着温鹏远,“思远以为,大哥可尝试将凤歌公主聘为宗妇。”
温修远立时大笑起来:“温如山吗?就那混账干了多少糊涂事,就凭他也配。”
温鹏远面容阴沉得难看。
就算温令宜做错了事,可到底也是他的长子,温修远好歹也是嫡亲的四叔,他怎能这般评价亲侄儿。
不知何时起,他这个四弟已与他貌合神离,时不时用话刺他几句。
温修远道:“你家温如山是什么品性?凤歌公主可是尊贵的皇家公主。要说配得上,我家令宪不错,男未婚,女未嫁,可不像如山,早前还娶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更生了一个非嫡非庶的女儿。”
凭什么所有好的都要归大房。这镇北王的爵位,他温修远也有一份功劳,浴血沙场,九死一生,可最后他得封铁骑大将军,而得到爵位的却是温鹏远父子。
温修远见温思远夸赞江若宁,既然温思远能说这等话,想来江若宁定是好的,人家画绘得好,又得太后、皇帝疼爱,更重要的是,半点不似深闺养出来的娇花,人有会武功,出理厅堂,下得厨房,总之一句话:好!
温志远讥讽道:“你家令宪是不错!见到漂亮姑娘喊妹妹,与谁都是自来熟,你没听到京城人如何评价他——公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