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蓉蓉立时跳了起来,“小女早有耳闻,凤歌公主的画技独步天下,若能给我们四姐妹画一幅美人图流传后世,我们姐妹定然感激不尽!”
六个女子坐在一桌上吃饭。
飘花园的外头,早已经围了一大堆的大理寺捕快、官差,一个个挤在门口,偷看着里面的美人。
捕快界扬名天下的四大美人,或青涩、或成熟,或娇媚,或冷艳……各有特色,瞧得他们议论纷纷。
“四大美人怎么来我们大理寺了?”
“如果能把人挖过来就好了。”
“不会是来抢我们的两大美人吧。”
郑刚看着飘花园围着的一大堆男人,微微拧眉,“你们在那儿作甚?今日不吃饭吗?”。
美人岂是能天天看见了,今日四大美人光临,这可比吃饭重要。
若在过往,他们想与四大美人说一句话,刑部那些官差、捕快,一个个就跟有人勾他们娘子一般恶狠狠地盯着。
有人壮着胆子,迎上郑刚,抱拳道:“明镜司的四大美人来了,正陪我们的两位美人吃饭!”
郑刚厉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所有人立时警惕起来,像斗鸡眼一样齐刷刷地看着郑刚身后的青年男子:一袭浅蓝色的锦袍,手里握着把宝剑,头顶银质镂冠,生得玉树临风,不用说,这是所有男官差、男捕快的公敌——玉面白锦堂。
“白锦堂,你来作甚?”
白锦堂微微一笑。“听嘉乡君说,她敬佩凤歌,在下过来见识。”
挖人的!
所有人立时都掠过这个念头。
想当初,这冷小冰可是他们大理寺的女捕快,可她就是被白锦堂给挖走的。
这家伙长得太好,抛几个媚/眼就能诱得小姑娘五迷六道。
“白锦堂,你想见凤歌,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大理寺好不容易来了两位女捕快,明镜司的人又想来挖,当他们是吃素的?
明镜司、大理寺。有合作。也有敌对,但现在所有男捕快都似炸毛一般,严整以待,准备随时动手收拾白锦堂。
郑刚大喝一声“让开!都回去吃饭。一个个不吃饭。明天可有力气办差?都散了!”
他咆哮一声。众人立作鸟兽散。
一个捕快拉着郑刚道:“老大,不许明镜司把我们的人挖走!呜呜,这大理寺连老鼠出来都是公的……”
好不容易有两个女捕快。而其中一个还是当朝凤歌公主,这让他们大理寺多涨脸,不能再被挖走了,美人在这儿,看着多养眼,连干活都有劲儿。
郑刚厉喝:“给老子闭嘴,滚回去吃饭。”郑刚抱拳,彬彬有礼:“玉面,请!”
男捕快鄙视之。
对敌人好,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江若宁捧着碗吃饭。
见郑刚领着个俊美男子进来,问金柳道:“这人不会是你爱慕多年的玉面吧?”
夏叶拧着眉头,“大姐喜欢他,可他这些年连正眼都没瞧大姐几眼。大姐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曾经为了救他,还代他饮过毒酒,为他挡过毒箭,可他根本不领情。”
这哪是不领情,而不懂得以身报恩。
江若宁突然莞尔一笑,“嘉嘉,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嘉嘉,金柳的封号是“嘉”,从江若宁口里出来,显得异常亲近。
她已经寂寞太久了,现在多了几个朋友,江若宁格外高兴,也玩了一把自来熟。
冷小冰恼道:“凤歌,你就别试了,他除了长得好,根本就是不懂窍的木头。”
江若宁微微一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戏弄一下玉面。
不是说,京城名门闺秀里不乏有玉面的倾慕者么。
阿欢起身道:“郑大哥,我们正在用晚饭。今天来了四美,我和师姐都好高兴,以后我们终于有朋友了……”
突然间,江若宁玩心四起。
她伸手提了桌上的酒壶,将酒化成酒泉,扬头一饮。
阿欢尖叫一声“师姐。”
却见江若宁摇摇曳曳、风/情万种地站起身,轻移着莲步,仪态称绝地走近二人,伸手一把将郑刚推开,双手一抬,叩住了玉面,“你……就是玉面,容貌还行?”她吐了一口气,酒气与热气冲斥在玉面的脸上,迎视她醉霞般的眸光,只一刹,玉面立时脸颊发红。
江若宁抬手,将纤指轻拂过他的脸颊,“哟,瞧不出来,你还会害羞。”她握住他的右手,将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腰身上,“告诉我,你来大理寺作甚?我得到消息,听说你是来施美男计的?”
这声音……
媚得人浑身发软。
江若宁在暗楼里待了七天,什么样的招式没瞧过,就是看也看会了。
况且,她现在也学了个十足。
暗楼一行,可是收获多多。
她的纤指如在弹琴一般,轻柔地弹在他的脸颊,“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你不说实话,姐姐我可会生气的。”
这是什么状况?以前,只要他笑一下,然后故作温情地道:“去明镜司吧?我们那儿有几位女捕快,有最好的浴池,有最好的院子,还有服侍丫头使唤,还有天下最俊的名捕……”
当初,冷小冰就是这样稀里糊涂被玉面给诱走了,这其中也包括郑蓉蓉,但夏叶不是,因为夏叶和金柳原就是结义姐妹,她们二人最早去的是应天府衙,后来被刑部明镜司的掌司大人相中,直接调入明镜司做女捕快。
江若宁原含笑的脸慢慢变冷,“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默认你来施美男计?”
玉面心下一沉,“我……我……你不去明镜司,在下可以为你来大理寺。”
江若宁突地一放手,他却揽紧了腰,两厢僵持,她月兑不了身,他却怪异而温柔地笑道:“凤歌不是对我施美人计?”
啊哟——
一声惨叫。
江若宁一拳击中玉面的月复部,只疼得他弯腰,面部扭曲地看着江若宁。
江若宁骄傲扬头,“嘉嘉是我朋友。更是我的好姐妹。朋友妻不可欺,姐妹夫更不可碰。你是不是男人?明知道我与她是朋友,你也敢对我施美男计?你如此做,分明就是在拉仇恨。本公主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穿衣的、月兑衣的。有人皮的、没人皮的。全见过。要本公主对你施美人计。我呸!就你还配。”
阿欢呆讷讷地立在一边。
师姐这是在骂人。
怎么骂人骂得比夸人还让人舒服。
看看她现在的模样,风情万种不为过,她莫不是真的对玉面用美人计?
玉面虽然疼着。却仰头望向江若宁,“没想凤歌公主还真是妙人。”
“妙你个头!”这一句,恢复正常了。
她转身坐到桌前,看着一桌的美人望着她有错愕的、有不解的表情。
江若宁道:“嘉嘉,看到了没,这男人就是贱,就喜欢不好好说话的女人。”
阿欢道:“师姐刚才故意的?”
“我就是想让嘉嘉明白,不必再在一棵上吊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棵草不成,再另寻一棵就是。”
阿欢嘟着小嘴,“师姐说得简单,这么多年,你不也等着李公子一个,还说别人……”
江若宁睨了一下,阿欢立时垂头,只片刻,阿欢问道:“师姐,你何时见过月兑衣的男人?”
“青溪县衙时,那些尸骨可没穿衣服,死人骨头早没人皮……”
阿欢立时扒饭,还不如不问,这一问估计自己快吃不下了。
郑刚苦笑,玉面爱使美男计,今儿一来就被江若宁给作弄了。
江若宁端容问道:“郑大哥要不一起吃?”
郑刚道:“我去淳于先生那儿用饭。白锦堂说有事要找凤歌。”
江若宁道:“如果是诱我去明镜司的,我劝你就勿谈此事。”
玉面垂首,一手揉着月复部,“在下就此告辞。”
阿欢惊呼道:“他还真是来挖墙角的?”
江若宁若有所思,这个时候来挖人,还真是有趣。
在玉面将要出院门时,江若宁唤了声“等等”。
玉面回眸,目光相遇,江若宁微微一笑,坦然的,明朗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刚才戏他时,那种娇媚独一无二,可现在这种坦然、高贵又如同换了一个人。
“刚才你说,我不去明镜司,你可来大理寺,此话当真?”
玉面微愣。
江若宁粲然一笑,视线移向别处,“我未当真,白公子亦勿当真。”
玉面立在原地,夕阳下的余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映衬得像一个神祗一般,久久地,他没有动过分毫,就那样静静地伫立,他似在想什么,又似要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
情不知所起,亦不知为谁而动。
二十五年了,他终于感受到胸膛里那颗心失去平衡的心跳。
当她热情地用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当她的纤指轻抚过他的脸颊……
她不是第一个对他这样做的人,却是第一个给了他别样感受之人。
她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脸颊,那是酒香,那是迷离,他不由自己的心动了。
冷小冰意外地道:“白大哥刚才脸红?我以为他的脸皮是最厚,在明镜司,与他打情骂俏的人多了去,几时见过他脸红。”
江若宁道:“是我用酒气熏的。”
他脸红,是的,他当时觉得自己被什么点燃。“凤歌,我是当真的!”
阿欢含到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郑刚立在一侧,这是怎么闹的?
江若宁是开玩笑。
有人当真了!
还是白锦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