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名捕 528 斥攀高女

作者 : 水红xl

七郡主昨儿与李二太太商量好,这些日子她就寸步不离地服侍凤歌公主,今儿也同样起了大早。

江若宁令七郡主、穆大小姐同坐凤辇。

两人先是不肯,后来僵持不下,尚欢道:“七郡主怎就坐不得?你还是皇家女儿呢。快上来,公主赶着去祭拜呢,耽搁不得,晌午还得回城用饭。”

七郡主方提了裙子上去,穆大小姐则是被翠浅扶上凤辇的。

一行约有三百余人,翠冷、碧嬷嬷则留在李府里照应。

河家庄,位于县城三里外的一处大庄子,曾名为静庵庄,传说早前这一片极好的良田二千余亩皆是一个青溪县的姚姓大官,后,他犯了大罪,家业被抄没,家中子孙也被发配流放,只留下几个姚姓族人在此生活了下来。最早的祖田三百多亩留给了他的族人,但后来侵吞买下周围的三个庄子统共二千六.+du.百亩的良田则被收没为官田。

皇帝感河老太太养大凤歌公主,将静庵庄以东千亩良田赐给河老太太母子,从此原是静庵庄的大庄子,分成了河家庄、静庵庄。

河德平家拥有了千亩良田,又与原来的河塘村分族,他自己带了三百多名族人来此安家,他则成了族长,长子河铁柱成为少族长。

江若宁越想越觉得狗血,河德平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像河塘村早前的族长河老爷,人家好歹还做过官,读书识礼,晓律法,可河德平父子简直就是胡闹,十文钱买来的灯笼,卖给商家、百姓就要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可等同一千文钱,这简直赚了百倍的利润,若时间一长,怕是要激起民愤。

河老太太坟墓建在河家庄的山脚下,这里有一片贫脊的土地,早前皇帝赐下千亩良田,这临近良田荒山南坡也一并赏给河家做祖坟,北坡是另一个大族的祖坟地,庄稼人家都舍不得将已故的亲人葬在良田里,多是选择山坡地。

坟墓用石头砌过,墓碑上刻着“河门孺人江氏之墓”,墓碑上刻写了河德平及其三子的名讳,又刻有立碑日期。

四月的风已转暖,山野正是槐花荼蘼之时,空气里掠过一阵阵的槐花香气,油菜已经结荚,沉甸甸压弯了菜杆。

江若宁行罢礼,小邓、小马点了火,将一筐又一筐的冥纸丢进去,另一边则起了个火堆,将元宝丢了进去。

“姥姥,你一生最怕没钱花,若宁今日给你买了许多,你瞧有一马车,全都给你烧了,你就算用元宝赏人也不怕没的花。”

乡野的百姓闻讯,陆续赶来瞧热闹,就立在不远处围观,看着那一筐又一筐的元宝、冥纸丢进去。

一位老妪颤微微地拄着拐杖:“这河江氏算没白活?瞧瞧那些元宝、冥钱,得多少哇,哪家舍得这般烧。这一个收养大的闺女,把她嫡亲的子孙全都赛过去了。”她一扭头,看着身边十三四岁的少女,那少女生得眉眼如画,竟是少见的美人儿,又用眼看着一侧围观的中年妇人。

少女垂头道:“姥姥,我会孝敬你的。”

老妪轻柔地抚着她的手,用只有祖孙二人才懂的眼神交流着。

中年妇人道:“让你去给河二爷当侍妾怎了,现在河二女乃女乃有了身子,服侍不得,买你过去当妾,可有十两银子呢。瞧瞧人家河家,多风光,那河二爷还在皇家制药坊领差,每个月都有俸禄。你大表哥都二十出头了,人太老实,再不娶亲就老了……”

“跟了河二爷,有丫头服侍,出门有车轿代步,不比你嫁个庄稼汉子的强?你还不乐意?”

少女垂首,面上涌过纠结挣扎之色,她娘生她时没了,父亲虽是秀才却另娶了继母,待她不好,不足一岁的她被姥姥接到身边哺养,姥姥、舅舅都是好的,可舅母一心想拿她多换几个银子,好给她的大儿子娶媳妇,早前也曾将她说给二表哥,可姥姥不想委屈她,想寻个家境好的做婆家。

少女咬了咬牙,突地奔出人群,跪趴在地上:“启禀公主,你买下民女吧!请公主救民女一命!请公主买下民女!”

江若宁正烧冥纸,突然奔出个少女来,回眸一望,翠浅道:“你要自买?”

人群里拄着拐杖的老妪想了好些天:若是外孙女跟了凤歌公主,还有个好前程,她家的情况与河家竟有出奇的相似之处,她年轻时也在京城给人当服侍丫头,她膝下也只得一个儿子、一个媳妇,却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一个外孙,当年的孙女与另一户姓王的人家做了换亲,她嫁给那家的儿子,那家的姑娘嫁给次孙为妇。而今,儿媳镇日想的都是如何给憨厚长子娶个女人成亲,也算是了结一桩心事。

少女将自家的情形简要说了一遍。

翠浅道:“想服侍公主,你可知道,公主身边服侍的人都是从宫中精挑细选的,便说我,会读书识字,会女红刺绣,会厨艺烹饪,你会什么?”

少女沉默了。

她虽是秀才女儿,六七岁时,在秀才的私塾里读过两年书,是会读书识字,女红刺绣也会,定是与这说话的大宫娥不能相比。

七郡主轻斥道:“你这丫头,公主身边当是你想服侍,自卖自身就能去的?要去公主身边,那是要经过内务府层层挑选,还得将各人的祖宗八辈都细查一番,看各人品性如何,行事如何?有何优点,这才能去的。”

江若宁淡淡地道:“你若真要做服侍丫头,本宫可以让李五女乃女乃买下你。”

她是想去公主身边,到了公主身边,认识的都是达官贵人,来往者非富即贵,只要她攀上一个,一朝就能飞上枝头。

少女道:“民女愿服侍公主。”

翠浅道:“就你这样的,京城宫中连洒水扫地都比你好,你懂晓宫中规矩么?”

“民女可以学?”

翠浅、小马等人在宫中多年,这少女怀揣什么心思,又岂会瞧不出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将江若宁当成跳板。如此人物,到了公主怎会安心服侍,怕是整日想的都是如何飞上枝头成凤凰,定是个招惹麻烦之人。

翠浅道:“公主身边,岂是你来学本事的。要学本事,自去学本事之处。你我等从大燕各地送往宫中的宫娥,便说我,十二岁入宫,在浣衣局做过浣洗宫娥、在花木司养过花草,直至十九岁才被总管大人挑到公主身边服侍。那宫中的宫人,哪个没有熬上七年八年,方才得已服侍主子。你一个乡下丫头,不知礼数,不晓规矩,就想直接来服侍公主,你当到公主身边是这等容易的。”

熬八年,才能到主子身边服侍?

少女有十三四岁,等她熬到服侍时,不是已经老了。

人群里的老妪,一直想让外孙女嫁入富贵人家,如此一来,也好帮衬家里,此刻颤微微走过去,“还请公主买下这孩子,她性子刚烈,若被人逼做侍妾,定是活不下去。留她给公主做个端茶递水,服侍洗足的也好。”

翠浅没见过等长辈,居然要把孙女卖去当洗足婢,越发肯定自己没瞧出,这是寻着机会想成凤凰的,心下不由更鄙夷几分,“公主的洗足婢,是从太医院学了三五年如何洗足的宫娥。精通足部按摩,晓人体百穴,知道如何洗足可治病,如何洗足可强身,怎般洗足又可以解乏安神,她会吗?还是说,你已经学了十来年的医术,自认其手法比她们还要厉害。”

周围的人听到这儿,不就是洗个足,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说法,原来服侍皇家公主当洗足婢,就是这水灵灵漂亮的姑娘都做不成,因为她不会啊,人家的洗足婢也是从太医院学了三五年的。

那少女被翠浅犀厉的反驳,脸上一红,“难道姑娘就会这些?”

“本姑娘会的,你不会。本姑娘是公主跟前的大宫娥,像洗足按摩这样的活计,是小宫娥们做的。公主有专门洗足的宫娥;亦也专门梳妆的……林林总总,身边服侍的宫人可有近百人。像这等有一技之长的,每日能见公主一回,如那些清扫庭院、浇花养花的,别说一月得见,就是一年也不得与公主打个照面……”

百姓听到这里,一个个当是新鲜事一般,人家公主身边光是服侍的就有近百个下人,许多下人一年连公主一面都见不到。

江若宁心里暗道:翠浅不是那种显摆之人,这会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对这央求自卖的姑娘也无好感,改变命运与窘状的法子很多,她选了一条最不被所耻的法子。

“你若真要卖自身,像青溪且的穆家、李府、唐家、河塘村河家等,哪家不可以卖进去,非得缠着凤歌公主,你当公主的服侍宫人是那么好做的?宫里自有其规矩。”

七郡主也不喜这女子。

穆大小姐倒是动了恻隐之心,此刻小心地立在江若宁身边,帮着把元宝丢到火里。

江若宁低声道:“那姑娘眼色不正,是为了攀附高枝而来。”

穆大小姐听她一说,当即打量起跪在地上的美貌少女。

七郡主答道:“当她有几分姿色就了不得,这种人最是让人瞧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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