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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快便醒了?
九公子有些吃惊,好像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遗憾。只是吃惊也好,遗憾也罢,脸上却声色不露,闲闲道:“本公子怎会做这种事,嗯?”
事实摆在眼前,还一推二五六。
“在赵家……你用了甚么,那些……私兵还没有查出来。”身上发软也就罢了,谢姜觉得舌头亦是有些不听使唤。此时好歹又喘又顿的说完了,心里一气,便顺手在这人身上掐了一把。
光听声音便叫人骨酥神荡,更莫说腰上又挨了小爪子一“挠”。
“用的麻针……。”九公子索性眯了丹凤眼儿,长腔一拖,闲闲道:“赵洚根本不在府里,你既便留下亦没有甚么用。再者……我亦不想你嫁于他人,做假的也不允。”
这人的腔调仿似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甚么?……”凭什么你不想我就不能嫁,谢姜平素再是牙尖嘴厉,这回儿也想不起来说什么才好。
她不开口,九公子便也阖了眼养神儿,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谢姜终于品出来这人话里的意思,不由一把火气直冲头顶。指了九公子吃吃道:“你你你……你这个无赖!”
既便咬牙切齿骂人,她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又嗲又哝……仿似打情骂俏,床弟间腻声私话一般。
九公子听得甚是舒服。一舒服,便嘟嘴向戳到鼻子尖儿上的,小指头亲了亲。而后眸光一转,看了谢姜瞬间呆滞的小脸儿,闲闲道:“阿姜不会换个词儿骂么?比方说……坏夫主,比方说……色胚。”
去你的坏夫主!去你的色胚!
九公子侧身坐了榻沿儿,说话的时候。这人身子向后一仰,无比舒适惬意的倚了团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倚下的同时,这人两手掐了谢姜的小腰,顺手将她翻了个个儿。
于是谢姜便……身上裹了锦被,骑在这人腰间。
哎呦!被整晕了弄回来。这也就罢了。好歹算得上是救人;被扒了衣裳撂在榻上也就罢了,好歹这人长相不差,也不算是吃多大亏;只是被人这样子调戏……
谢姜头脑一昏,瞅瞅榻上没有甚么趁手的家伙可用,干脆一手揪住这人衣襟,一手在这人胸上狠狠抓了两把。
九公子顿时“嗯!”了一声。
“敢调戏本娘子,拿来本娘子的衣裳……。”先前说的洋洋得意,只是谢姜得意了半截儿。便发现不对。
九公子点漆般的眸子幽幽黯黯,深处仿似有两簇“火苗儿”……。此时这人不遮不掩。便用冒了“小火苗儿”似的眸子盯住谢姜,闲闲道:“要是这样阿姜可以解气,不妨再多抓两下。想来……本公子还承受得住。”
这人说话的腔调闲闲,只是声音……低醇沙哑,仿似珍藏了多年的老酒,听起来竟然令人有微熏的醉意,不仅如此,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两分淡然随意,五六分惬意享受,又一两分舒服。
谢姜顿时傻了眼儿。
“阿姜不气了么?”九公子眸子里闪过几分好笑,柔声道:“听我说,祖父已应允你做王家妇,待此间事了,我便去寻你……。”
说了半截儿,这人突然顿住。待眯了丹凤眼儿倾听片刻,突然抬手揽了谢姜向胸前一按,另只手“噗!”疾快扇灭了灯,屋子里瞬时便暗了下来。
屋外有人!
若是外头有甚么异常响动,以谢姜的耳力,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则迷药的药效,令她反应有些迟钝,二来……她要时刻操心裹好被子,还要分心去端测九公子的用意。
此时……谢姜听见窗下窸窸索索,“莫怕。”九公子揽在她背上的手紧了一紧,低声安慰道:“若是自己人,待会儿就会出声。”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谢姜半是迷糊半是疑惑,只是……察觉到九公子仍是四平八稳倚了团枕,便眼珠儿一转,小小声问:“是燃香那个人么?”
这话问的……九公子转瞬便明白,既便自知中了“迷情香”,谢姜仍是信他,信他不会用这种龌龊下流的手段来……。
九公子心下一暖,想了想,便低声道:“原本我只想留下你……。”
只说了半句,他便住了口。
言已尽而意未尽。
倘若赵洚真的与霍伤共谋,介时谢姜嫁入赵府,从大面看赵洚多了牵制谢怀谨的筹码,从小里说,谢姜只能与新都赵家,与霍伤一道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谋逆大罪……诛九族!
耳中是这人悠长平缓的呼吸,鼻端是淡淡的松柏味儿,谢姜反复端摩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屋子里静了下来。
过了半刻,窗下有人嘀咕:“……怎么没有声响了呐?公子到底……啧”
“嘘!别作声……。”说着别作声,这人仍然小小声道:“你忘了那位……嗯!还想挨砸么?”
两个人的声音压的极底,仿似咬着耳朵说话。九公子凝神听了半晌,略略一按谢姜后背,低声问:“听出是甚人了么?”
“是远山与东城。”谢姜的嗓音轻柔软糯……仿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九公子闷声笑了起来。
察觉到这人胸腔震动,谢姜便咬了小牙在他胸上抓了一把,细声道:“莫笑。”说了这句,凝神听了一瞬,小小声又道:“还有一个,在上边儿。”
谢姜指指房顶。
情形有些不对!或者说……隐藏的位置不对,如果等着“验收成果”,如远山与东城两人这样,伏在窗前听听声响就是,上房顶……不仅可以听,更可以揭了瓦片儿看!
偷偷模模看主子那个……,漫说远山东城几个贴身持奴,既便是整个田庄,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察觉到九公子手势一紧,谢姜:“嘘!别喊!”说了这些,眼珠一转,抬手拽了九公子,小小声道:“月兑下袍服给我,小心些。”
这个时候要衣裳……九公子眸子里闪过几分兴味,当下问亦不问,抬手抽了束腰丝绦,低声道:“拿去。”
谢姜裹上袍服,赤脚儿下了床榻。
在榻边顿了一瞬,她便小心挪到案桌儿边,两眼一扫,抬手拿了只酥梨来。又凝神听了片刻,等到头顶上瓦片儿“喀嚓”一声,谢姜便扬手朝着声响处砸了过去。
“哎呦!”一声惨叫,随之便是“喀嚓嚓”一溜碎裂声从房脊滚到房檐,而后“扑通!”重物闷闷坠地。
谢姜下榻,九公子便掀了帐幔跟在后头,瞅着她随手抓了个东西掂了掂,而后一扬……。
转瞬房顶上便是一声惨嚎并一阵“踢哩咣啷”……。
九公子眸中露出几分惊奇,不由问:“阿姜用的甚么?”
刚问了这句,房外亮起了火把,远山沉声道:“公子毋惊,梦沉两人己去了房后,想必片刻便会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
仔细听来,这人语气里仿似有些气极败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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