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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轰隆隆由远而近,到了木桥上空,“劈啪”一声炸了开来。
电光裂闪中,花树假山,二三十步开外的房屋……皆是一片雪亮。
九公子眉梢微微一挑,方张口:“嗯……。”
谢姜眼疾手快,伸手捂了他樱红的唇瓣,黑而大的眼珠子,随之斜瞪了他一记。
直待九公子挑挑眉梢……谢姜才又扭脸儿看了木屋,脆声道:“浣娘,怎么你身后又过来几个妇人,嗯?那个黄衣妇人还抱了个小儿。”
虽然她声音清脆,说话的语气又悠悠哉哉,仿佛与人唠家常说闲话,然而……衬着天际轰隆隆的炸雷,再偶尔“劈啪”一+.++闪的电光……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北斗头皮发紧,瞄瞄前头九公子抱着自家主子,又瞄瞄左手边儿……末了一横心,抬手扯住梦沉袖子,另只手取了木锤。
梦沉不动声色……抽了长刀在手。
四个人……在小木桥上站了半晌。
半晌之后,九公子方要说话,谢姜小手一紧,捏了把他的下颌,悠悠又道:“现下你是不是头皮发麻,四肢发僵……喘不上来气儿,嗯?”
“嗯”了一声之后,谢姜语调一变:“哈哈哈!对。掐她的脖子,别松手……!”
方说了半截儿,梅花树下陡然一声尖叫:“老奴……只是奉命。与你们无怨无仇……找七夫人……是她!是她!不是我!”
雷声滚滚而来,“劈啪”电光一闪,四野刹时雪亮。
一团人影直窜入梅花林:“不是我,找七夫人……七夫人!”
“啊呀!救命啊!”
不等九公子吩咐,梦沉拎刀便追了上去。北斗看看谢姜,一跺脚,举起木锤便撵:“贼妇……叫你装神弄鬼吓人。”
待两人一溜烟儿进了林子。九公子闲闲问:“阿姜,本公子的下颌……捏着很舒服么?”
“呃。”谢姜松了小手,顺势挠挠鼻子尖儿。细声细气嘟哝:“方才不是急了么。”
她一脸无辜,九公子反倒没了脾气。当下闷声不响,抱她进了屋子。
这人一路急步而行,上木廊进外厅。进了寑屋还不撒手。谢姜一急,脆声道:“我要下去……。”
“你要下哪里去,嗯?”九公子将人撂到榻上,不等谢姜起身,便倾身压了下来,冷声问:“阿姜怎么看得到树后有人,嗯?阿姜怎会知道黄衣妇人抱了小儿,嗯?”
问一句。九公子便低了头在谢姜小嘴儿上啮一下,再问一句。又啮两下。谢姜嘴上发热火燎,不由伸了舌尖儿一舌忝……方感觉舌尖儿上腥腥甜甜,仿似出了血,突然眼前一黑。
屋子里黑呼呼一团,谢姜看不见他的脸色,只知道两只小手被他捺在头顶,这人另只手由脸颊……至脖颈,稍稍一顿,解了颈上扣绊儿,而后……探手进去。
胸前一麻一痒,谢姜不由急道:“我说!我说!”
九公子手势一顿,闲闲道:“嗯,说罢,说仔细。”
“早在七夫人进王家之前,就己买通浣娘刺探七爷。当时只为查探七爷的风流韵事……后来,七夫人进门,故意装作厌憎于她,将她碾转撵到月出寒通居。哎!你往哪儿模?”
“好,本公子不动,阿姜接着说。”
谢姜扭了扭身子,细声道:“你太重,不若咱们躺下来舒舒服服,好好……我说!。”
九公子慢条斯理,抽去她腰间束带儿,待将她掖下腰间扣绊儿都解了,方闲闲问:“这些本公子知道,说些本公子不知道的。”
这不是耍赖么?谢姜心头火气直窜,只是火气再大,此番这种“泰山压身”的境况,也只能“忍气吞声”。
算了,这人长相好看……察觉腰间一凉,谢姜忙道:“停!我目力超于常人,所以你们看不见,我却看得见。”
这是回答方才九公子第一问。
这人的手窸窸索索,由胸前一溜儿滑到肚脐上……谢姜只好又细声解释:“再说……梅花林笼了前院后宛,随侍没有过来禀报,想必抓捕没有结果,这里无人防守,那些人到这里谋求月兑身之计,亦不足为奇。我便诈他一诈。”
诈一诈么?看见人影,便倾刻之间想到这些,且又分毫不差唤出人名……这其间要多剔透的心思,要多玲珑诡澜的盘算。
九公眸子里又是赞叹,又是感慨,当下垂头贴了贴谢姜的脸颊,柔声道:“第二问,嗯?”
第二问……谢姜眨眨眼,思忖半响,才略有些扭捏道:“那个……我蒙的。”
蒙……蒙的?
蒙的好呐!
九公子脸上似笑非笑,想了想,忽然探身出去摘下玉钩上的帐幔。待帐幔将床榻遮的严实,遂闲闲道:“现下放了榻帐,阿姜……不妨再“蒙”一回。”
“蒙就是蒙,你干嘛放帐幔……唔!松手”
“本公子发觉,黑暗里阿姜甚是敏锐,便想试试看……你还能“蒙”甚。”
“我……唔!”
九公子抱了谢姜进屋,既没有关厅门,亦没有关寑屋门。
远山方走进外厅,便听见细碎如猫咪的娇喘。当下这人悄悄踮起脚尖儿,一点点……一点点退到廊下。
风从廊下旋过去,先是雨珠“啪啪”疾落,不过一刻,豆大雨珠就成了“刷刷”如幕的雨帘。
雨势时疾时缓,直下了约半个时辰。
雨势渐小。
九公子闲闲出了屋子,方跨出一步,想了想,又回身掩了房门,这才淡声道:“燃灯。”
“是。”远山打了火石,由厅门案桌上模了盏银莲烛台点了,待要再点靠墙处的银鹤灯架时,九公子淡声道:“毋需。”
远山便垂手退到一旁。
抬手系了颈上系扣儿,九公子施施然寻了个靠窗榻座儿坐下,淡声问:“情形如何?”
远山躬身揖礼。礼罢,往案桌边上了凑了凑,压了嗓音道:“迢迟杀了两人,余下这两个,方才撂了实话。”
说到这里,远山觑看了九公子,见他眯了丹凤眼儿,一付等听下文的态势,便又道:“七夫人怎样叮嘱周嬷嬷的,这两人并不知晓,只知上头吩咐,要用丫头勾搭公子,若勾搭不成便假装****未隧。”
这些话,与谢姜推测相差无几。
红衣丫头在前院找不到九公子,便跑去梅花林……这边儿倘若有人来寻丫头,不管是谁,浣娘均一边摇头道“没有见来过”一边斜了眼瞟梅花林。
这一番作态,任谁都会好奇,因此……听到有人进林子,红衣丫头便大喊大叫,而另个仆役遂穿上与九公子一样的衣袍,佯装将她下手。
此计环环相扣,端是条好计。
这些人没有料到,凡事都有个例外。
例外到:做为头号贴身随侍的远山,会跑腿儿找人,且他还刚离开九公子身边;例外到九公子会在后宛歇晌,且谢姜方一出厅便喊了他现身。
推敲出其中的枝节关窍,九公子思忖片刻,便招手让远山离的近些。
九公子低低叮嘱远山几句。
二十余里之外。
猎麟轩正房内室,阿蓉掀了榻帐,小小声道:“夫人,方才奴婢又往前庭看了,周嬷嬷没有回来。”
上榻歇息的时候,七夫人身上只穿了绡绫杏红色小衣。风从窗扇闻刮进来……她忽然缩了缩身子。
阿蓉抬眼觑见,便上前扯扯被角儿。
“恐怕是大雨阻了路。”七夫人拥了榻被坐了,脸上阴晴片刻,忽然眉头一拧,尖声问:“姜怀回来了么?”
七夫人的语气里……不光有几分气极败坏,更隐隐有几分担忧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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