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局势,殷茹还看不明白吗?
无论是何原因,顾明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她所指望的太上夫人肯定被顾明暖阻挡住了。
她与其在此处受辱,还不如早早完成对谢珏的许诺,以后谢姐姐也不会来找她,她也不必再做噩梦,场子等以后慢慢讨回来就是了。
站起,向前一步,跪下,磕头,殷茹一步一磕头出了静北侯。
今日的事情引得京城上下人的关注,侯府破例开了正门,守在侯府门口的人亲眼见到殷茹跪地磕头的情形,齐齐被惊呆了。
没错,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也想过殷茹可能会一步一磕头,想象始终比不上亲眼所见震撼,殷茹在南边时也没少丢脸,在北地殷茹还是很有地位的,哪怕她身上有许多的非议,污名,人们很难忘记她曾今是北地公认的第一美人,第一贵妇——
如今贵妇凄惨的样子让人唏嘘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当日?!
在磕头的殷茹身上再看不到贵重,气势,那绝色的美貌都打了对折,只剩下苍白的脸庞,无色的嘴唇,以及木讷无神的眼眸。
殷茹在路上磕头,身后跟着一群围观的人,还有不少百姓听到消息汇聚在道路两侧,百姓比较单纯,见殷茹凄凄惨惨的,更多人露出怜悯之心,多狠心的人这么折磨殷茹。
有人小声说着殷茹做过的往事,每隔一段路就有人向百姓们解释,那些怜悯殷茹的人相对无言,殷茹好像不值得同情。
这些人全是顾明暖安排的。
她虽是有身孕,但该做的事,没少做一点。
萧阳阻止不了,也无法阻止,只能尽量让她不要动,动动嘴就好了。
殷茹的身影消失在正堂,萧家老少,无论男女都看向镇定从容的顾明暖,能给殷茹送汤药,防止她昏厥躲避磕头,顾明暖这是多恨殷茹?
多么偏向谢珏?!
毕竟殷茹在不好,在没被赶出萧家前,她始终是萧越的夫人。
可是在场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为殷茹说一句话,或是劝顾明暖为萧家名声着想,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顾明暖惦记上的人。
往日她们都认为顾明暖心慈面善,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没什么算计人的心思,可此时萧家男女都明白了,该算计人时,顾明暖绝不是手下留情。
“派几个人跟着殷氏。”顾明暖手臂轻轻搭在扶手上,淡淡的说道:“神医不是带出一些徒弟吗?都是会针法的,让她们跟上去,也省得汤药不起作用。”
“遵命,王妃。”
冯招娣领命而去,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顾明暖不让殷茹磕头到谢氏的坟墓前,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诸多安排堵死了殷茹的退路。
顾明暖缓缓起身,环视四周一眼,“咱们也该出门了。”
谢家人向顾明暖点点头,“燕王妃高义,谢家铭记于心!以后但凡燕王妃所请,家主说过,谢家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越鼻子差一点气歪了,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是怀念谢氏,还不是想和谢家重修旧好?让谢珏支持他?
可是最大的好处却让只说了几句话的顾明暖得去了,谢珏就是如此主持谢家的?
谢珏怎会是非不分?!
顾明暖轻描淡写的说道:“严重了,我没做什么啊。”
你还想做什么?!
萧家人齐齐在心底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顾明暖的忌惮再上升三格。
顾明暖没理会大受刺激的萧家人,带着随身的丫鬟在谢家人走后,出了侯府,坐上马车时,吩咐马车追上殷茹,她要把殷茹的凄惨从头看到尾,好吧,她就是如此的小肚鸡肠!
萧家众人,包括萧越都看向一直沉默的燕王萧阳,不知萧阳会不会对顾明暖失望?
如今能阻止影响顾明暖的人也只有燕王了。
萧阳慢悠悠的起身,昳丽的脸庞展露一丝笑意,“就按王妃说得做,她想做什么,你们都要满足。”
噗,众人有昏倒的冲动,眼前被震得满是金星,这是冷静睿智,一直以维护萧家为己任的萧阳该说的话?
见过疼妻子的,也见过怕妻子的,但从没见过似萧阳这样无论对错都站在顾明暖身后的丈夫。
男人不都是喜欢大度,贤惠,慈善的女子?
顾明暖不给萧阳纳妾,对殷茹落井下石着实称不上优秀的好女人,怎么偏偏萧阳就这么疼爱喜欢她?
萧阳看出周围人的心思,默默叹息,他最怕顾明暖不任性呢,宠着她的人太多,他都显不出来了。
他不介意顾明暖孝顺至亲,把岳父等人放在心上,可他要在顾明暖的心头占据最重要的位置,每当顾明暖遇见难处时,最先想到的人是他,最先想着依靠的人也是他!
萧阳走出正堂,太阳正好,不暖不耀眼刺目,临近开春,冰雪融化,温暖若春,仿佛已经见到春天的来临,萧阳稍稍眯起眸子,他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喜欢她呢。
萧越笑容苦涩,自己弄出来一个大场面,最后反倒是成全萧阳和顾明暖,小叔这是也想拉拢谢家?
小叔到是比他更得谢家人欢心,毕竟谢家上下一直对萧阳是有好感的。
萧越更多偏向利益的算计,始终无法相信小叔是为顾明暖!
“咱们也走吧,还要在谢氏坟墓前,摆放祭品,给她迁移坟墓。”
萧越答应过以后会同镇国公主合葬,现在迁移谢氏的坟墓,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毕竟谢氏的坟墓离着萧家主坟墓太远,着实不像话。
萧家人气气点头,跟随萧越鱼贯而出。
静北侯萧焱虽是侯爷,但在萧家还属于晚辈,此时也不敢过多针对叔叔萧越,不过他此时心情比较愉快,萧越想拉拢谢家,怕是……很难了。
小叔祖对侯爵没任何兴趣,萧焱需要防范的对手始终只有萧越一人,萧越的算计落空,他自然比谁都高兴。
******
在磕头的路上,殷茹依然一步一磕头,以往从侯府到萧家祖坟的距离没感觉这么漫长,此时殷茹却觉得祖坟处远在天边一般。
她的额头磕肿了,渗出了鲜血,脸色惨白,发丝凌乱,嘴唇干裂,不用照镜子,她此时一定狼狈极了。
可她偏偏无法昏厥,身体劳累,精神依然清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