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陌恍然大悟,原来天楼之所以不揭穿姬玉萝身份还有一层原因,在保全他姜氏一族。
姬玉萝是由他父亲与他错认,送入皇宫,这事天下人皆知,不揭穿自然是再好不过。揭穿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遂点头,“带允子文与江如雪出宫,更可见她良心未泯。”
“我师兄一事,可笑!她竟比我先行一步!”天楼自嘲一笑,又道:“可安顿好他们?”
“遵殿下吩咐。已经作出安排。”
天楼颇为欣赏地瞟了眼姜楚陌,“多年了,托你父与你的福,为父皇牵制住夏侯一族,天朝才得已安宁。可这位公主横空出世……楚陌!多事之秋。以后更是腥风血雨。”
姜楚陌抱拳,沉声道:“末将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好!”天楼扶了下姜楚陌,负手又启步,`.``“十年前,若空大师测算出我天朝在十年后将有一大劫。为此,父皇把我托付若空道长。十年来,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刻苦用功习文练武。五年前母后带妹妹前往梨花寺探望我,大雪天蓊明山发生山体崩塌。这几年,我反复查看过了蓊明山,发现些情况。那次山体崩塌绝不是那么简单。”
姜楚陌一怔,月兑口而出,“难道殿下怀疑蓊明山山体崩塌是人为?”
天楼辛酸笑笑,又道:“母后逝去,紧接着,腊冬荣王叔来京就突然无病仙逝,三个月后,新王同样来京也无病横尸罗榻。虽无异样显示是被害,但两人死得蹊跷。后来,小皇子与小公主又先后出事。如今,我想起来也是极为后怕。总觉得有一张天网罩顶。”
顿了顿,语气加重,“楚陌!那些杀手目标明确。夏侯傅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还是感到主使她的人就是夏侯傅。这事不能掉以轻心。血梨花组织!你可以顺藤模瓜。”
“末将一直在暗查。只是那些杀手在陵园一现后,再没有出现过。”姜楚陌听得心惊肉跳,皱着眉道:“我听说荣王爷死时穿的便服便是梨花图案。新荣王死的现场有一朵梨花。不过,当时正是梨花绽放时节。只是不知与在陵园围杀殿下的杀手有没有联系?”
“梨花图案!梨花!血梨花!若是这样,正如我猜想,一系死的暗杀要追溯到五年前。”
“我会派人去太尉府再查!血梨花这个组织若是与夏侯家没有关系,纯属我们担忧,掀不起什么大浪。”
低声深谈的两人背影渐行渐远,风卷起枯叶霸占了这方天空……
姬玉萝等了许久,终于等回了丞相夫人姜刘氏与丞相姜古。
同样是素服的姜古脸色苍白,疲惫不堪,又从他嘴里得知他一直在御书房,她不由联想到他与姬明的谈话定很沉重。
那姜刘氏在太尉府受了气,见着姬玉萝虽高兴,可眉宇间却不时流露出缕缕不安与愁绪。
两位老人这般光景,姬玉萝瞅在眼里,疼在心里。与他们叙了会儿话,瞅着时辰不早,便告辞出来。
姜刘氏与姜古恭敬地带着下人送至相府门前,姜刘氏连着抚泪叮嘱姬玉萝注意身体。她发现她这段时间咳嗽病又加重了。
夜到相府,成功送出允子文,见着了姜刘氏与姜古,可却没有见到姜楚陌。姬玉萝觉得心中引有遗憾。
她心里有很多话要与他说,甚至想劝他辞官回乡。
回到皇宫,已经差不多丑时。
尽管如此,姬玉萝还是吩咐暖轿先到御书房。
“萝儿怎回来得这么晚?”还在批奏折的姬明放下手中玉笔,离书案迎来。
姬玉萝把天楼给的纸张奉上,“好久不见丞相夫人,话多,便回来晚了。”
姬明满面疑惑地接过纸张,望着姬玉萝道:“这是……”
姬玉萝眼珠一转,便道:“儿臣也不知是什么。是姜将军托儿臣转交。儿臣怕耽搁了事,便连夜来打扰父皇。”
姬明打开看了看,攥纸张背手于后,“萝儿!父皇让做了宵夜。想来马上就到,一起吃。”
姬玉萝神色一慌,忙道:“不了父皇。夜已深。儿臣得赶紧回去。”
“好好好!确实如此。回吧!”姬明也不挽留,和颜挥手。
姬玉萝心急如焚,疾步出殿门,一路提拉着裙子小跑向暖轿。
殿门合上,响起小单子的恭送声,隔断处闪出天楼。
天楼快步向门走去,暗观着跑动的姬玉萝。后若有所思地折身回来。
姬明看一眼天楼,把攥紧在手心的纸张递给他,“皇儿!早有臣子以及御史大夫肖刚正私下里弹劾夏侯傅。现在证据楚陌都找到了。如今你回来了,你对此事的看法……”
天楼胸有成竹,一一道来,“夏侯子莘手掌南军。夏侯傅虽说已经不能直接调到军队,但他在朝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夏侯家的人更是在京城的各个部门都有担任要职,地方官吏也多。简直就是一呼百应。但他们大多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更有甚者仗着手中权势干着祸国殃民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天朝大乱。所以,儿臣认为此事不可草率。虽不草率行事,可病重还得下猛药。但得一步一步的来。分两步棋走。”
姬明若有所思地向书案走去。
天楼睿智而通透的目光追随着父亲身影,“第一步:天下太平,南军应撤到南城门外;第二步:父皇当成立监察百官的监御部机构,任肖刚正为监御部领。监御部负责清查所有官员违法乱纪。部领直属皇上,皇权特许,高于一切,罪大恶极者可以先斩后奏。”
姬明在书案坐下,双手拿了案上的奏折起来,目光紧盯着奏折,道:“南军撤离皇宫城内,这想来有些难度。而且肖刚正其人与其名相反,处事圆滑,听闻他还每饮必醉。虽不与夏侯家为伍,但看起来也决非忠义之辈。调兵半壁虎符都给了楚陌,为何不用其父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