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夜提玉笔的手凝止不动,却随后淡淡一笑,继续作画,“公主听错了!众人皆知,我平日里不传歌舞。而且此生有公主为妻,我怎会对其他女人有兴趣。”
手扶椅子的姬香萝沉默会儿,蓦然推了椅子。
啪一声响,椅子横倒于地。她冲着夏侯夜大吼道:“本宫虽腿不好,但耳聪目明,你当本宫聋子吗?”。
本宫!又是本宫,这是在显示地位。夏侯夜不说话,脸色渐而阴沉下来。
姬香萝久不见夏侯夜回腔,甚至未撩过她一眼,心中那股无名火更是旺了。
双目迸射凶悍之光,愤怒之下行动变得利索。
几步走近夏侯夜,手抓向他后剪于后的肘,使了劲,“你今日非得给本宫说清楚。”
被生拉活扯着,虽不是第一次,可夏侯夜仍是感到很愤怒。
姬玉萝哪怕是不知道原由挨了他狠狠一脚,都不曾这般娇蛮无礼过。
这女人是个市井泼妇,她不是她!
夏侯夜拂开姬香萝的手,带着一股风大步走出,“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你若爱胡闹,就接着闹,我去丹药房了。”
夏侯夜的背影消失,姬香萝发出一声喷恨尖叫。
紧接着,她抄起书案上的砚台砸向候在门前的侍女莲儿。
莲儿的额头当即血流如注。
姬香萝怒气还未消,又随手拿了插在玉瓶里的鸡毛掸子逼近莲儿。
几掸子抽下来。莲儿已经泪流满面,求饶声不断。
瞧着姬香萝也打累了,秀珠战战兢兢地上前去。
年轻的夫妻三天一大吵。每日一小吵,她也无言以劝。
气出了,姬香萝大哭着道:“秀珠!驸马是不是变了?他怎么与大婚前判若两人?”
岂止是驸马变了,公主不是也变了吗?
婚后,他虽对她很好,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那种淡淡如水的情愫。而她。也不知是怀孕的原因还是感受不到他之前浓郁的爱,她不在对他笑脸相向,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挖苦。还时不时端出身份镇压。
他们夫妻之间自成婚以来除了大战,大多时间在冷战中度过,婚前的恩爱已经离他们远去,同床更是少之又少。
秀珠眼珠子一转。决定转移姬香萝目标。试着道:“公主!奴猜想驸马嘴里的小姐定是小桂。”
姬香萝扭头望着秀珠,一个恍神,坚定是道:“你说得对。舞姬与乐师不配称小姐。小桂定是他嘴里的小姐。这小桂虽与他是亲戚,却出身低贱,还借住在府上,凭什么要享受这府中嫡亲小姐的待遇!”
秀珠见姬香萝脸色和软了些,妒忌地道:“住在那么破落的荒院,其实也不算待遇很好了。只是正如公主所说,她一个罪奴。为什么要比奴们身份高出一等,若个主子一样。”
说话间,主仆两人走到了门前,稍稍停留,姬香萝向秀珠道:“你即刻前去唤了小桂来。”
秀珠妒忌小桂不假,可她的初衷不过欲转移姬香萝的注意力,这会儿瞧着姬香萝当真,惧怕因此招来夏侯夜的质问。
又想起小桂手中常拎着的铁棒,当下,小声劝道:“公主!小桂身份再低微,可她父亲却是宗正大人,宗正大人当初于公主与驸马的亲事可没少出力。”
姬香萝推了秀珠一把,“前去唤来说是。”
秀珠前去,姬香萝梳妆打扮好了,小桂随秀珠走进门来。
拎着根铁棒的小桂进屋后,未觉自身气焰嚣张,仍持铁棒在手,不亢不卑向姬香萝福了福,“参见公主!”
“小桂!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快别多礼。”姬香萝转过身来,眉眼带笑,以发火之时判若两人。
目光锁住小桂手中的铁棒会儿,轻言慢语地道:“小桂!前两日偶然路过你那住处,见那简陋荒凉,若是下人住的,你堂堂一个宗正府小姐,怎能住在那种地方?”
小桂咬紧了腮帮子,一时没弄明白姬香萝什么意思。
“曾听过驸马说起过你的身世,你也知道,若没有驸马在皇上面前保你,单你逃出皇宫那罪就极大……小桂!驸马对你有恩,驸马的恩情也就是本宫的恩情……”
小桂眨巴了下眼睑,又向姬香萝福了福,“谢公主!”
“算了算了,本宫就直说吧!”姬香萝再没有耐性,正色道:“眼看你也到了出阁的年龄。本宫打算给你谋个好亲事。但这出阁,你总不能在本宫府中出阁吧?”
小桂恍若大梦初醒,笑着道:“当初是公子答允小桂住在府中,若要小桂回宗正府,还是公子亲自来说吧!”
“你怎么能这样不明事理?”姬香萝愤然而起,怒瞪着小桂。
小桂嘲讽盯着姬香萝的小月复,“公主!气大伤身,你可怀了身孕。”
“你……”姬香萝气得浑身乱颤。
小桂心花怒放,向姬香萝福了福,“没有别的事,小桂退下了。”
望着小桂的背影,姬香萝大吼道:“小桂!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尉府可不养闲人。从今日起,你就到厨房去做事。”
“好哇,正闲得无聊!”
随风飘来小桂喜气盈盈的话,姬香萝心中的气没得到发泄,倒又添了堵。
夜来天猝冷,风雨交加,姬香萝模到了书房,默默地瞧着侧卧在坐榻的夏侯夜。
他犹如往日与她生气时一样和衣而躺,闻她进来一动不动,她一阵的心酸,又一次品尝到他的无情与冷漠。
“公主这是打算来看微臣的洋相吗?”。
很平静的话更是显得冷漠了。姬香萝负气瞥眼夏侯夜,沉默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扑上去,双臂圈住夏侯夜。
四目相对,她那双唯一美丽的双眸迸着悦色,“前日进宫瞧见宗正大人啦!他欲让小桂回府。这事,你看……”
夏侯夜懒洋洋地道:“他与小桂没有父女之情,我再清楚不过。你若把她送回宗正府,就犹如把她扫地出门。你别忘了,她姓‘夏侯’,是我们夏侯家的人。”
姬香萝凑近夏侯夜,温柔写满了脸上,“她一个闲人,住在我们府中算什么事?”
黑纱下的红唇隐现,就要触及鼻端了。一缕厌恶划过夏侯夜的眼底,他猛然坐了起来,“偌大的太尉府还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吗?何况硬要送她回去,这事传出去人们只会说公主你容不下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