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姬玉萝走动带风,且无话,小鸢与小翠也默不作声。
姬玉萝轻轻推开门,婆嗦笑眯眯迎了出来,她胳膊间搭着块粉色布料。
那粉色布料被她身上那套沉闷的土棕色衣裙一映衬,愈加粉粉的,亮亮的,靓丽得晃人眼睛。
屋内暖和,婆嗦那张皱褶深深老脸透着微微的红。
“姑娘!外面冷吧?受不了冻了吧?”
姬玉萝心头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纵然面对婆嗦舒心的笑脸,舒心的问候,她的心情也实在好不起来。
勉强笑笑,把斗篷解了,随手给了小鸢,心不在焉地应付道:“府中风景美如画,但太冷啦,实在受不了!”
瞧着姬玉萝单薄的身子,婆嗦絮絮叨叨埋怨小鸢与小翠。
“老婆子我年纪大了想事不周到,你们俩年轻,应该早想到让姑娘着斗篷出门。”
这事怪不得谁。姬玉萝道:“别埋怨她们,都是我心急出门。”
“是!姑娘,老奴话又多了!”
在几前蒲墩坐下,刚止了声的婆嗦又讨好地给姬玉萝递上茶水,姬玉萝接过茶浅浅地抿了口,抬眸时,发现婆嗦在瞧着她。
那眼神,令人联想翩翩。
难道……难道这功夫婆嗦听到什么啦?
心头藏着的事与婆嗦有关,当下,心有些许慌。
覆下眼睑,笑道:“出去一趟回来变了样么?看我做什么?”
婆嗦半弯腰。把手中的那块布料抬高些,望着布料道:“老婆子是在想,姑娘皮肤白。穿上这粉色一定更加好看。只是这缎子不及大人赏的衣裙质地好。姑娘穿上有些掉身价!”
小鸢昨夜就对这衣料好了奇,闻言,立即模了模布料,收手后道:“这质地不差啊!比奴身上的好多了!”
婆嗦笑着瞥眼小鸢,“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姑娘如今可是今非昔比。当然得挑衣料了。”
小鸢吐了下舌头不吭声了。
姬玉萝一下子被逗乐,向婆嗦道:“我哪有什么身价。说起身价来。我还不如你呢!”
婆嗦顿时紧张,脸也严肃,“姑娘可别不能这么说。在府中。还没有谁得到过姑娘这种殊荣。姑娘前程一片光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婆嗦话所指,不过是得了夏侯夜之宠。
姬玉萝放下手中瓷盅,望着那瓷壶时哀怨地道:“我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只求心安理德。”
挺腰而站的小翠翻了个白眼。随后不屑地往下撇撇嘴角。
婆嗦道:“心安理德固然重要,锦衣玉食却也没什么不好!姑娘别多想了!”
姬玉萝向婆嗦笑笑,表示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
婆嗦把衣料小心搁在地板上,便去妆台拿了针线筐与剪刀,还把那些堆放在桌上的衣料一并拿了来。
昨夜裁剪衣料不过是为了证明姬玉萝一直在屋内。危机解除了,看着那堆衣料,婆嗦却动了心,视姬玉萝为女儿。她打算亲手给姬玉萝做件新衣。
“老奴……”
“坐吧!你我不必有主仆之礼。”
得到姬玉萝允许,婆嗦在姬玉萝对面的蒲墩坐下。一边穿线一边道:“姑娘!这件衣你不用动手。先看着老奴做,看得多了,也就会了。”
姬玉萝根本无心做什么衣,附合道:“我笨手笨脚,正有此意!”
姬玉萝随和,小鸢试着在蒲墩屈膝跪坐下,天真地向婆嗦道:“姑姑真好!昨夜姑娘是不是就看着姑姑剪的衣料?”
提到昨夜的事,姬玉萝一凝,婆嗦的脸沉了下来。
姬玉萝正怕婆嗦发火,不想,一瞬间,婆嗦笑道:“哪敢劳姑娘动手,姑娘当然是看着我剪的!”
小鸢好似也察觉了不宜提昨夜的事,随后她虽与婆嗦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却再没有提过昨夜的事。
这下,姬玉萝放心了。
看婆嗦慢腾腾做衣,郁郁闷闷喝了会儿茶,估模着时辰差不多,姬玉萝唤了小翠与小鸢去端午饭。
小翠与小鸢出去没会儿,伯翁携一身风雪叩响了门。
大雪天,府中深院,有人来访有些奇怪。
婆嗦放下手中活,叨叨道:“按时间算,这两丫头还不能回来。谁啊?”
姬玉萝知道是伯翁,心中虽着急,却装得风轻云淡,笑着道:“管他是谁,去开了就是。”
婆嗦出去,没会儿传来她欣喜的话,“原来是大掌事。真是稀客!”
“古姑娘可在?”
“找姑娘有事?”
“也没什么事……”
听得伯翁最后的话吞吞吐吐,姬玉萝生怕伯翁说漏了嘴。
疾步迎出,掀珠帘,一脸的悦色,道:“是大掌事啊!快进来坐!”
倒了茶,瞧着婆嗦在旁,事关牛儿,伯翁欲言又止。
婆嗦视姬玉萝为亲近人,她却不好让婆嗦出去。
正为难,恰好火盆的火弱去,需要添炭。便用这个借口打发了婆嗦出去。
婆嗦一走,姬玉萝就着急地道:“可打听到什么?”
“本想去找找找大人。可大人出了远门,刺头也不在,只得找了江管家。江管家说乐师与舞姬已经连夜打发出了府。至于下人,有两人也打发出府了,只有牛儿留了下来。换了地方。”
打发出府为何要深夜?而且还这么的急?
“真的是打发出府了吗?”。
姬玉萝表示不相信。不过,不幸中的万幸,牛儿没事。牛儿没事也就稳住了婆嗦,却对为什么留下牛儿好了奇。
“江管家没说为什么留下牛儿?”
伯翁喝了口茶水,模胡须道:“老朽一路想来,那牛儿年纪尚小,平时里负责的不过是跑跑腿,扫扫庭院,并未去过丽花院,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有几分道理。
“牛儿换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像是煌珀院。”
姬玉萝一听心凉了半截,顿感事情没那么简单,蹙着眉道:“听闻公主脾气可不小,牛儿又不懂事……”
伯翁一点也不担心,“伺候公主还轮不到牛儿。老朽想,不过也就如在飞栏一样扫扫庭院,跑跑腿。”
“但愿如此!”心怀美好,且一时没有主意,姬玉萝也只得这样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