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跟在他身后,就跟个小跟屁鬼般,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个小尾巴。
不许他与别的孩子玩泥巴,不许他偷别人家的瓜果,所以他一直觉得女孩讨厌。
后来,村里来了个有点墨水的老先生,他每日去听课,渐渐的性子就稳定了下来。
他对女孩从不正眼相看,直到渐渐的都大了,两家本就交往密切的大人私下为他们定下婚约。
久而久之,他的朋友总是‘小嫂子,小嫂子’的喊,他也感觉出女孩眼底的情愫,那双清澈的眼望着他时,他总觉得有些慌乱。
有一次,他约了哥们儿一起就是想讨论下:为什么独独面对她时,他所有理智矜持都没了。
但是女孩再一次跟在身后,心慌意乱之下,男孩对女孩怒吼:“不要在跟着我了!很烦人的知道吗?”。
女孩满眼的不可置信,小脸苍白的流满泪水,似乎很受伤,他想道歉,却始终说不出口。
自那天起,女孩完全变了样,再也不跟着他,再也不会把眼光流转在他身上,心里一直空落落,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偶尔也在他们相遇的地方等着,但就算见到了,他们也只是看对方一眼,随即擦身而过。
他守护着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采药,看着她在丛林中寻找美丽的石子,在林中旋转舞蹈美的如仙子一般,他觉得。她喜爱石子,果真是她祖母遗传的。
改变,是从那一日开始的。
她再次去了林中,她——这次走的有些远,男孩小心翼翼的尾随在身后,生怕她遇到危险。却是在林子中捡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她把男人带回了家。
那男人伤的极重,她就没日没夜的长时间照顾,陪伴身侧,男人的伤稍微好了些后。在院子中练武。读诗赋对。
渐渐的男孩发现女孩变了,那眼里的痴迷,那眼望着那村外来的男人的眼神,如当初看自己一般。他懂了。她的心不在他自己这里了。
三年后。她回来了,以弃妇之名。
他以为她有机会了。
那日,她声如银铃。空谷幽远,轻声唱着歌,他站在那里听了许久。
他们牵手踏青,直到她再次了无音讯的消失。
“不,这次,等我找到你,我要说出我爱你!!”
他这次不想放弃,独自踏上征途,受了很多苦,还被骗了入了一处驿站,做了鬼蛊,煞费苦心,最终找到了女孩。
表白,被拒绝了。
他顿时觉得生无可恋。听见她寻人的消息,他更加愤怒,不愿意给我爱,那么即使是恨,他也愿意。
加入祥武国时,他满心的扭曲,狰狞,有时候静下来,他觉得那都不像是自己。
祥武国,仍旧是拜了,他既无法让她恨他,记住他,那么只好抓走了她爹爹。
她成婚了。
那么美。
他独自躲在房梁上,看了许久,直看见她喝了就醉醺醺的睡了过去,那微红的脸颊,酒香的芬芳,让他迷醉不已。
可,那两个男人闯进来时,她的举动,她的眼睛,她说:“三个男人,该是够吃了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愣着做什么,喝酒后,双修啊!”。
“酒可是好东西,厚此薄彼,——不、不行!!!这个妞的咋办?满上!!”。
他如遭雷击,任凭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样的外表,一模一样的姿态,但她身体内一定是换了人。
他清醒了:“不。不……!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终于,他被一股吸力贯穿,这个世界,他毫不留恋,见她哭的泪眼朦胧,那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觉得有些揪心,只能挤出全身唯一的力气:“就算你不是她,也感谢你那日陪我踏青。”
“还有,昨天——你真的很美!!”
这句话说完后,他眼前一片黑暗,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任何感觉,只是身体被贯穿,随后身体各处都在流血,一股吸力正逐渐吸收着他的身体内的力量。
“别怕,你不会孤单,我来陪你了!”
他微微一笑,他呢喃着,朝着黑暗中,不知是对谁在说话。
心道:若是有下辈子,我一定早早的就把你圈在怀里,不让别人靠近你,那么,你就是我的,只会傻傻望着我,只会为我哭,为我笑。
小时候,你最喜欢做我的小尾巴了,总是望着我的背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若是我及早回头,看见的一定是一张明媚的笑脸。
可那时的自己,除了心慌之外,竟是背对着你越走越快,越走越开,听着你的脚步在身后跟着,有些焦躁,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看着一个人的背影,也是背上的。
那么下次,我们并肩走好吗?
石棺外,女子撕心裂肺的喊道:“龚少卿!!”
呵呵……
她住在你的身子里,怎么也是要替你活下去的,要为你孝敬父母,所以我不得不救她。
她一样也是善良,漂亮,可是我还是发觉的晚了,你一向都是向往择一城安居,陪一人终老,又怎会选择要两个男子陪你喝交杯酒?
身体内渐渐冰凉了,有些冷。
不止身体冷,整颗心宛如也被速冻住了一般,意识也开始散乱了,不知道人死亡后是不是真的可以转世投胎,安安,你比我早走三年,你会等我吗?
幼时,可是拉过勾的:“你我相约一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你早走了三年。不!不止三年吧。时间有些有些记絮乱了,有些记不清了,若是下一世,还能遇见你多好。
下一世,让我做你的小尾巴吧?
最终身子完全冰凉之后,一双比他尸体还要冰凉的手把他折叠成一团,被吞入肚中,窄小的肠道,一时三刻消化不了他,意识似乎就那么残留在空气中。
他听见石棺中那诡异的东西说了句:“好补品!!”
他有些愤怒,可是什么都不能做,就旋转在周围久久都没有散去,他也不知道他的魂魄在等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浑身气势强横的人到了此处,对那石棺中一番攻击,石棺中再无动静,他才逐渐开始消散。
一抹光拘捕了他的魂:“可怜之人!”
“我若让你投胎再续前缘,你定要来找我!”那声音久久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睁眼,已经化作呀呀学语的幼儿,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自己有不能忘记的事和不能忘记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