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霓出声打断了李氏的感怀,“这件事,还是得夏梅姐姐做主吧。”
李氏松开唐宝,怜爱的模着唐宝的头,对云霓道:“婶子我今日,就是为的这事来的。”
“婶子我是那百花村人士,夫家姓童,乃是做皮草生意的。前几日,一直与我们交好的一位猎人,托我们给他提亲。”
“那人中意的,便是你家夏梅姐姐,唐宝的娘亲。”
“而那人,也是你们村里的,名叫吴松,姑娘可认得?”
……
云霓这下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吴松?!难道她说的,是自己的吴松哥哥?!
天啊,这……这吴松哥哥,向夏梅姐姐提亲?那……那他为啥事前都没说一声?
唐宝惊讶的问李氏:“婶婶,我师父也叫吴松,您说的是我师父嘛?*”
李氏挑眉,“你说……吴松还是你的师父?”
在看看云霓惊讶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两人也是熟识的,李氏啼笑皆非,“可真真是缘分啊!”
…………
夕阳西下,夏梅一如往常的跟文兮坐着牛车摇摇晃晃的回来了,唯一意外的是,路上碰到那猎户吴松,谁知他竟不发一言的转身就走,夏梅见此,眸光闪烁,心头划过一丝未曾察觉的异样。
刚到家门口,云霓就急急的跑出来,脸上的表情……总之很复杂,文兮也不知道咋形容。
“云霓姐姐,可是出什么事了?”文兮连忙问道。
“不是不是,但……也有事……”
夏梅一头雾水,“云霓,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啊,今日怎么这般吞吞吐吐?”
云霓看看文兮,又看看夏梅,一跺脚,拽起两人的袖子,拉进院里,“进来再说吧!”
关起院门,云霓这才吞吞吐吐,脸飘红云,“夏梅姐姐……今日有一位夫人来过了,说是百花村的,夫家姓童。”
夏梅点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说她是来准备跟你提亲的,先来探探口风。”
文兮倒吸一口凉气。
夏梅扶额,这李氏还真是锲而不舍。
云霓继续道:“她说,她是为……吴松哥哥,来提亲的……”
“嘶……”
夏梅和文兮一起倒吸气。
“她说,是吴松哥哥,主动找上他们的。”
“咳咳……”文兮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夏梅呆愣在原地。
片刻,突然拉开院门,猛地跑了出去,把文兮和云霓都吓着了,喊都喊不住。
“师父这是要去哪儿?”文兮问道。
云霓看了看文兮,又目露担忧的望向夏梅的背影,“估计,是去找吴松哥哥吧……”
夏梅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干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到他!
一定要见到他!
夏梅拼命的跑,不顾村里人诧异的目光,直直的朝着那小院跑去。
终于,夏梅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可是……
望着眼前紧闭的院门,夏梅却再也迈不动一步。
“见到他……见到他之后呢?要问什么……问他为什么要提亲吗?”。
站在门前,眸光复杂盯着眼前的院门,好似这便是那人的脸,仿佛就能得到答案。
“吱呀……”
门突然开了。
四目相对,一阵静默。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下,夏梅低下头看着脚尖,一阵尴尬。
吴松看着夏梅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幽香,眸中暗光浮动,喉结不自觉的滑了滑。
抿了抿唇,吴松终是先开口打破沉默,声音微颤:“夏家妹子,你有何事?”
夏梅惊讶的抬起头瞧着吴松,杏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远处的残阳柔和洒进眼前的如一潭古井般的深邃眼眸中,泛起点点涟漪,微风轻拂,卷起两人的发丝,在空中轻轻缠绕追逐。
夏梅心虚般的偏过头,声音弱不可闻:“今日……今日那百花村的李氏,就是家里是做皮草生意的那位夫人,来我家了。”
吴松直直的望着夏梅白净的耳根,弧度婉约的秀颈,夏梅说的话,竟过了许久才从耳朵传到他的脑子里。
“!!!”
吴松的脸一下爆红,眼神有些慌乱,片刻,才冷静下来,“夏家妹子……我……我……”
张开了嘴,却不知说什么,吴松嘴唇抿了又抿。
“我会对你好的,我发誓!”
最终,吴松如同发誓一般的,重重的讲出这般话语,引得夏梅诧异的瞧着他。
坚毅的脸庞上的目光深不见底,如同远方的海洋,又如同缥缈的星空,深情点点,波涛暗涌。
夏梅眼神微暗,“我说过,若是你是因为那晚的事情,要对我负责,大可不必如此,夏梅不是那种,”嘴角自嘲的勾了勾,“古板尖刻的女子。”
吴松急忙否认,“不是!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因为看不下去村里人都在议论我的丑事吗?!因为同情,因为可怜我吗?!”
夏梅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气急败坏的冲吴松吼道,眼里的泪水忽的就涌了出来,收都收不住。
……
吴松并未答话,只是一直瞧着夏梅,但目光,却再也不若刚才那般内敛。
此刻那双眼里,好似有铺天盖地的火苗,又有潺潺细流的泉眼,一边深情要将夏梅的痛苦绝望焚尽,一边又轻柔的抚平那些伤口。
夏梅咬着唇,惨白的脸蛋上满是泪痕,一双溢满水光的杏眼倔强的瞪着吴松。
慢慢的,夏梅止住了眼泪,终是在吴松绵绵不绝的火热眼神里,红了耳根。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态,夏梅暗自懊悔,自己定然是压抑得太久了,忽然就憋不住了,只是……可真不是时候,太丢脸了。
咬咬牙,夏梅狠狠地瞪了吴松一眼,脚下不甘的一跺,转身飞快的沿着来路逃离。
望着夏梅远去的背影,落荒而逃的意味十足。
吴松唇角慢慢勾起,弧度越拉越大,最终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愉悦的笑声惹得屋里的大黑,不悦的白了他一眼,使劲的耷拉起耳朵。
天边的残阳终于在观赏完这一幕好景之后,恋恋不舍的消失在山头,大山村又迎来一个普通的,也不普通的,夏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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