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扭开头去,将内衬的小衫儿拢了拢,系上带子,笑道:
“好啦~银儿还在呢,相公且莫闹了,还是快说说你是怎么得来这么个干儿子的吧!”
魏仁义见我已经开始穿衣服了,便知今天跟我一起在被窝里没羞没臊玩耍是不可能的了,他只好也穿起了衣服。银儿见我们要说关于魏仁义干儿子的事,思忖着这可能是魏家大事,便行了个礼便要退避出去。
魏仁义却摆了摆手,示意银儿留在一旁侍奉,脸上有着几分无奈,却又有几分对往昔的怀恋,笑道:
“呵呵,银儿来帮雀儿更衣吧,就莫回避了,我魏家坦坦荡荡,确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是放到圣上面前,也是分说得的,无需避讳。”
我帮魏仁义把衣服袋子系上,调笑道:
“那可不,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唧唧,相公能在宫中这么多年笑傲江湖,涛声依旧,自然是坦荡无比啊!”
魏仁义笑着点了点头,刚要迎合着说上一句雀儿说得好之类的话。可是我那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唧唧”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聪慧如魏仁义便马上发现了这句话的不妥,合着我是在拿他下面什么也没有开玩笑啊!
魏仁义又在我脸上啄了一口,笑骂道:
“好你个雀儿,当真伶俐无双,花儿和竹儿嫁我这么久,都不曾拿为夫下面的事开玩笑,偏你就敢!还……还他妈什么长唧唧,那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我搂着魏仁义,撒了好一阵娇道:
“相公你也素知雀儿的脾性,对于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着实头疼得紧,长唧唧、常戚戚,在雀儿看来也差不离,但是不管哪种说法,老爷都是坦荡荡的君子,必不会跟雀儿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我都这样说了,魏仁义即便有责备我的心,嘴也被堵死了。更何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对魏仁义的为人已经颇为了解了。他着实是一个胸怀坦荡之人,如果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么魏仁义若是个女子,他怀上一对双胞胎的话,每个都能做宰相。
正因如此,所以我拿魏仁义那很疼的痛处打趣,魏仁义也不气恼,并不责怪我,到最后竟也嘻嘻哈哈的跟我一起打趣了。
只把我的小银儿吓了个半死,从头到脚都被冷汗浸透了,我见犹怜。
但痛处毕竟是痛处,不是可以拿出来跟别人随便打趣的,所以魏仁义只笑了几声,便板着脸不再笑了。为了转移话题,他穿戴好了之后,便认真的向我讲起了他这个干儿子的来历。
“说来,我跟这干儿,倒还真有些血脉之亲,按备份来算,他是我那死去的亲娘舅的亲孙子……”
上回我们已经说过,魏仁义背后那个人傻钱……财大气粗的魏家,有一条反人类的家规,那就是魏家的每一代都必须有两个孩子,而且得有一个入宫去当太监。可是魏仁义他娘其实只生了他一个人而已。
原来魏母天生体弱,生了魏仁义之后没几年便日薄西山,离死期不远了,魏父也颇为焦急,怎耐人总有万贯家财,也不能与天争命。所以魏父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魏母还没死的情况下,“续弦”了,也就是找了一个“平妻”。
这事儿在大户人家看来,颇不讲究,但好在魏家从事商贾,也没那许多规矩,这才有了魏飞的出生。
在魏仁义四岁那年,他的母亲去世。魏仁义的舅舅来家里看望过他。虽然没有了母亲,但是魏仁义的舅舅对他颇为不错,也很是给他撑腰,所以魏仁义的日子也还过得去,并未被后母和弟弟欺凌多少。
甚至在魏仁义十岁那年,他舅舅自觉时日无多,还特地让自己的孙子认了魏仁义做义父。虽然这门干爹干儿子的关系值得推敲之处实在太多,但是这么扯淡的干亲就这么人下来了。
“谁道天公不作美,在我十三岁那年,舅舅还有我的两个表哥,全都不幸染上急病猝死,家道中落。而我那干儿子,也便成了没爹的孩子,跟我那苦命表嫂相依为命。而恰巧也是那年,魏家到了选一个男丁入宫为宦的时候了……本来以我伶俐,应当是小飞入宫的,但是我舅舅去世,可谓无依无靠,而后母娘家势大,我夫商人重利,故而便送了我入宫去……”
我拥住了魏仁义。有道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就特么是根草。魏仁义本就够可怜了,好在还有一个舅舅,可谁知到了关键时刻,舅舅特么的也挂了。
魏仁义这根草,根也没了。
说起这些伤心事,即便精神强大如魏仁义,也不禁流下泪来。
魏仁义又擦了擦眼泪道:
“后我入宫为宦,凭着家里的打点,和皇上的恩宠,逐渐也置办了些产业,揣摩了几分圣意,给我那苦命的表嫂置办了些田庄、店铺,让她孤儿寡母得以度日。而我那干儿子也就是表侄,也是个读书争气的,十五岁就考中了童生,这两年又中了秀才,虽然还未中举,但以他聪慧三十岁之内考中进士不成问题。”
我道:
“干儿子读书上进,着实是好事,万般为下品,唯有读书高啊……”高个卵蛋,我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魏仁义道:
“前年,我也曾为他谋划过一番,给他说了一次媒,娶了个娘子进门,日子过得倒也不错,我嘱咐他要避嫌,没事莫要往我这里跑,也不知他这次找我……所为何事啊……”
突然,我跟魏仁义对视了一眼,我们的眼中都有着浓浓的惊惧,是一种面对庞大力量弱小生物本能产生的惊惧。
七皇子永夜?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YY为小说。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事情又是如何,还需吻过魏仁义的干儿子之后才清楚。
于是魏仁义叫了我、大夫人和二夫人作陪,在专门接待自家人的茶室里,泡了我们在附近茶室上精心挑选的山寨版大红袍,这就给魏仁义的干儿子接风了。
说来,魏仁义母亲娘家姓洪,他的干儿子名叫洪文,书读得不错,君子六艺也颇通,只是……模样长得糙了些,但也算是相貌堂堂了。
魏仁义将山寨版的武夷山大红袍开汤泡好之后,给了他干儿子洪文一杯,笑道:
“说来因为怕遭人闲话,咱们两个也多年未见了,虽然我们有干亲父子之名,但其实都是实在亲戚,我们年岁也差不了许多,你不必拘束。”
洪文哎的应了一声,便专注于手里的茶了。虽然我、大夫人、二夫人都是倾国倾城级别的美人,似子书一剑般冷血的剑客都不禁要多看上两眼,可这洪文却对我们连看都不看,这有家室的人果然不同。
不够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魏仁义给这洪文说亲也是下了一番工夫的,洪文的夫人起码也得是倾国倾城之貌。
“不愧是圣上御赐的武夷山大红袍,果然名不虚传。常听人说这茶稀罕得紧,只有圣上面前的红人才能喝到,今次干儿子可算是沾了干爹的光,第一次喝到了。常听几个喝过的同仁说过这茶的味道,今次尝来却是别有风味了。”
可不是别有风味吗,这茶虽然是武夷山来的,但却绝不是大红袍啊。
魏仁义笑道:
“你我父子情深,说什么两家话,既然你爱喝,等这次回去给你拿上几斤。”
洪文忙推辞道:
“莫要这样,莫要这样,这茶金贵,干爹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也免圣上不快。”
我笑嘻嘻的挽着魏仁义的手道:
“他给,你便要吧,这茶在别人那可能金贵,但在我们家却是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别处的……也难有我们这等风味。”
因为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武夷山大红袍啊。
好说歹说,洪文才算是打赢把山寨版的武夷山大红袍收下了。
又扯了几句家常,魏仁义便把正题引了出来,问道:
“文儿,此次进京找我,所为何事?是不是地方上又有些不长眼的欺凌于你,还是家中有变?”
说到这个,洪文脸上颜色微变,但却没有大惊失色,想来是事态并不紧急,这让魏仁义的心放下了不少。
“禀干爹,家中一切还好,虽偶有些须麻烦,但文儿却也应付得来,文儿此次来京都寻干爹,为的不是家中事,而是文儿自己的事。”
魏仁义疑惑的看了洪文一眼,道:
“何事?”
洪文一张脸,登时就涨红了。
他指了指我们三位夫人,示意魏仁义借一步说话。不过魏仁义是何等坦荡的人,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家里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不是军国大事从不背着我们仨,只道:
“文儿,三位干妈不是外人,有事但说无妨,是不是惹下了什么祸事?没有关系,我会为你摆平的。”
这已经俨然是干爹帮干儿子平事儿的架势。
可是洪文却没有想象中的一脸感激之情,他的脸范儿更红了,尴尬之色更甚,他长吸了一口气,好像要鼓足勇气一般,说道:
“其实……唉,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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