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上次我们来时,还比较含蓄,只稍有些打脸嫌疑的话。那么我们这次的到来,就是赤luoluo的为打脸而来,为踩人而来了。因为在深宫中做太监的缘故,魏仁义的性格略有些绵软。虽然他位高权重又深得圣心,但他绝不是一个仗着皇上恩宠就骄纵欺压别人的人。
也就是说,魏仁义没有恃强凌弱的经验,不懂得如何踩人。而京都里的那些官员又都是人精,要么是身份地位高于魏仁义的,地位高自然境界也高,为人处事滴水不露,跟谁都能一团和气。要么就是身份地位低于魏仁义的,见了这白白胖胖的大太监,巴结还来不及,谁还敢跟他对着剋?
这次遇到余家这半精不傻的哥俩,魏仁义还真有点兔子拉龟。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沈小雀的作用才能体现出来。
“怎么,大舅哥听不明白话吗?这也难怪了。两位大舅哥都是读书人,虽然未曾进学吧,但是……雀儿我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家,境界就不一样,自然无法沟通了。”
不过我可没说,谁的境界比较高啊!
余家二哥毕竟还会做些人,懂得些隐忍之道,虽然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但是谁家的狗每年没有两天跑肚拉稀的时候,指不定就又拉出了几页书被他吃回肚子里去了,所以余老二哼哧着低头没有说话。
可是余老大不干了!
他本就是个直性子的人,虽然圣人的书说过,做人要直,做事要曲,可这是后世的圣人,在天朝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余老大已经到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境地。
他连牙花子都气得呲出来了。
“你……你你……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是姑老爷这么说我,那也就罢了,可是你一个女人,一没有读书明理,二非官员诰命,竟敢这样羞辱于我,汝父母没有告诉汝什么是家教吗?”。
我没有出言反驳他,只是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
余老大愣了一愣,似乎在为我沈小雀无与伦比的涵养而惊叹,下一秒他就开始出虚汗,好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锁定了似的。
魏仁义微笑着看着他,风轻云淡,不带一丝火气,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还带着那么一点的亲切。
不过魏仁义并非是不怒,而是已经有人替他把愤怒这两个字诠释到极致了。魏仁义带进来的仆人们一个个张牙舞爪,崭露胸肌,状如恶鬼一般,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余老大给活撕了。
有这些鹰犬帮着发怒,魏仁义为什么还要自己扭曲了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呢?
“大舅哥,你的意思,莫不是我魏仁义的夫人,比起那些三四品官员的诰命,便低了不止一等吗!”
魏仁义一发怒,这怒火小则能烧毁一个家族,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影响到皇上,乃至影响整个朝局。虽然他性格绵软,不爱得罪人,但是跟皇上、一二品大员在一起待久了,难免的沾染了不少上位者的气息,稍微流露出一丢丢,就已经不是余老大这样的小童生能够承受的了。
“姑老爷,莫这么说,我不是……不是这样想的啊!若是我余大真的看轻了姑老爷,以为你的夫人不如诰命,那我也不会把自家的亲妹子嫁到府上不是?”
说起嫁妹,余老大脸上的惊恐安定下来不少,显然是想到了实在亲戚这一层的关系,魏仁义不会过分刁难于他了。
可是余大却想错了,我们这一趟来就是为了刁难他的。
魏仁义挑了挑眉梢,挑出了无尽的风情,让我感到心潮澎湃。我沈小雀,竟是两生之幸,可以轻松自在外加调皮捣蛋的跟这种级数的大帅哥啪啪啪。
“既然大舅哥觉得……我们家的夫人,赶得上那些四五品官员的诰命,那便好……”
余大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偷偷地给站在一旁,表情复杂的二夫人递了个眼神儿,这眼神究竟传递着怎样的信息……对不起,我不知道。并不是以我的智慧,分析不出像余大这种脑袋缺根弦患者的想法。
而是他长得太丑,而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了大风大浪,看遍又看透天下男人的我,早已深得人生的真谛。男人这东西,到了一定的程度,事业、身材、气质、丁丁……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还是脸蛋儿啊!事业可以靠做鸭来起步、身材我可以督促健身房嘿咻、气质这玩意啪的多了就开发出来了,至于丁丁……莫忘了上辈子我是干什么的。
唯有一张勾魂夺魄的脸蛋儿,这才是男人的真谛啊!就比如这辈子我那蠢得要死的大哥,虽然做了不少蠢事,但我还是讨厌不起来他。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他跟这辈子的我秉承了同样的基因,除了晒得稍微黑点之外,轮廓很帅很阳刚啊!
然而很遗憾,二夫人家除了她这个基因变异所以颜值逆天智商缺陷的产物外,其他人嘛……抱歉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余家兄弟到底长成什么样,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平庸了,平庸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市侩和丑陋,所以我没仔细看。
更别提读懂他们的眼神了。
但是这眼神儿,真是又谄媚又恶心。
魏仁义微微一笑,余光看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知道啪啪啪打脸的时候又要到了,而没有我沈小雀大显身手的打脸也叫什么打脸呢?
“请问大舅哥,刚才你是不是想问雀儿她到底有没有家教啊?”
余老大闻言,哪里不知魏仁义已经有了怒意,但是到现在为止,真正火的像是要杀了他的,却都是旁边那些围观的下人,魏仁义自己倒是一直都笑嘻嘻的,没有表露出一点愤怒的意思。
余老大他本来就是个没心眼的草包,哪里晓得真正的大人物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如跳马猴子一般。魏仁义的笑容倒成了对他的纵容,使得他还以为自家是二夫人的哥哥,所以魏仁义格外亲善他,也特别优待他,因为亲密的缘故,所以有些话儿随便说来他也不生气。
至于那些下人嘛,都是没有眼力劲儿,看不出来眉眼高低的蠢货。
越这么想,余老大就越觉得魏仁义对他笑得亲切,好像亲哥俩一般,所以他连腰板儿都挺直了许多,也对着魏仁义笑道:
“哈哈,姑老爷言重了,不过是刚才这位妹妹出言不逊,顶撞了我,故此我才有这么一句气话,姑老爷就不用责罚于她了,毕竟我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
说完,他还故作大度的对我抛了个媚眼儿,差点让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余老大糊涂,余老二却是个明白人,他倒是看出了我们这一伙儿人都是茬子,来者不善,我们的心根本没有余老大想的那么美好。可是看出来又能怎样呢?魏仁义虽然笑着,但是那些下人们可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他楞是不敢说啊。
魏仁义依旧笑着,笑得还是那样的好看,他说:
“我就是雀儿的家教啊,可她却如此冲撞了大舅哥,莫非……大舅哥认为我教的不好吗?”。
余老大愣住了,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好容易有了个空档,余老二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魏仁义面前了,带着哭腔道:
“姑老爷诶!我大哥不会说话,冒犯了三夫人,我这里替大哥赔不是了,还望姑老爷勿要动怒,勿动干戈啊!”
魏仁义玩味的看了看余老二,这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可惜……有点缺德。
我知道,到了我出场的时候了。
别看魏仁义现在挺有气势挺有范儿的,真让他对着这俩货破口大骂,他是骂不出口的。
在宫里骂人还是一种比较忌讳的行为,作为一个太监,还是本本分分,老实呆着比较好。
但是我可以啊!
于是我蹦蹦跳跳的走到他们面前,笑道:
“哎呦,二舅爷快快起来,莫伤了和气,我们家老爷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啊。就算雀儿一个弱质女流,对二位舅爷也丝毫没有芥蒂,二位不必在意刚才的事。”
我悄然将余老二扶了起来,顺便也安抚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余老大,这二位见我也如此和蔼,坐在上面的魏仁义亦仍在微笑,便放下了些心来,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这让我不由的感叹,有时候噼里啪啦跟别人说了一大堆,其实还不如简单直接的行为好使啊。
我话锋一转道:
“其实我们家老爷这次来,并非单只为了探望二位舅爷。昨天老爷回家之后,思虑二位舅爷这把年纪,却仍未考取功名,心里焦虑得很,所以今天才特地又来了一趟,为的就是给二位舅爷透露一下,功名考取的诀窍……”
稀里哗啦。
余老大、余老二这回,却像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对着魏仁义大礼拜下了。
“还请姑老爷赐教。”
我也对魏仁义眨了眨眼睛,示意逼装得差不多了,他可以开示正式打脸了。
于是魏仁义不再微笑,范儿扳起了脸道:
“泛爱众,而亲人。有余力,则学文。”
余氏兄弟,再次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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